嫉妒和争宠,将会搅在一起,成为吞噬后宫安宁的漩涡,硬拉扯着想置身事外的区硕俭拽进最深处。
区硕衡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明的,暗的,黑的,白的。
没有比他经历更多的人了。
他将那边册子丢在桌子一角,并不着急查看,转头想起了阎月朗拜托他的事,就向阿言问起了唐玉的事:“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过了江了吧?”
阿言略微算了算时辰:“若是顺利的话,此时应该已经上岸了。”
区硕衡长长出了口气,歪在椅子上,有些疲惫:“从小就听父皇说那里风景很美,本以为早早赐我封地,好让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处,却没想到自始至终我都不能离开京都半步。”
阿言沉默的垂手站在一旁,只是静静听着。
“当年,要不是你父亲和唐玉死命护住了我,恐怕父皇也来不及筹谋。”
当年,阿言的父亲为了保护区硕衡,惨死在了宫里,后来被太后诬陷,他成了一个强迫宫女又被反杀的恶人。
阿言只救回了奄奄一息的唐玉和被藏在暗室里的区硕衡。
那段时间,三个少年相依为命。
本想过就这么逃回封地去,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区硕衡知道,只有光明正大的活在太后的眼皮底下,自己才能正大光明的报仇。
他最终变成了京都里的纨绔,挥霍着父母留下的东西,连已经去世了的母亲的嫁妆也没放过。
太后也终于把注意力分散给了逐渐长大,又急于脱离掌控的区硕俭了。
区硕衡就这么活了下来。
在这些年里,他从不会指望别人,能利用的便利用,不能利用的就算是毁掉,也不会留给对手。
阎月朗正巧就是那个不能被利用的。
从他被区硕俭看中调回京都开始,区硕衡就晓得,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
只是完全没想到,本来不抱希望的人反而被区硕俭这个蠢货亲自推向了自己这边。
他不怕麻烦,就怕阎月朗不找他的麻烦。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所以当阎月朗请求他办这件事的时候,就意味着两人站在了一条船上。
阎月朗需要有个人去南边找些事,好让另一位从南边边城调来的折冲郎将没有精力去做事,选秀时京都及皇城的安危自然就落在了阎月朗身上。
区硕衡笑了笑:“这位阎大人看起来不拘小节,其实心眼子比谁都小,你瞧,那位只是动了动杀他娘子的念头,他就恨不得集结将士们把皇宫都给掀了。”
阿言默默腹诽:你俩谁也甭说谁了。
刚刚进了蒋府大门的阎月朗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
他也是来做客的,还带了给卢英的贺礼,只是没赶上宴请的那天。
蒋大人几日不见苍老了好多,他看见阎月朗也懒得起身,只朝他抬了抬下巴。
“坐。”
少府监掌握着各署,什么玉器金器冠冕朝服车驾宝盖都要管,这回又是新皇第一次选秀,太后拨了钱,只要排场大,可是把少府监各位忙的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