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屋子里再次传来那女声。
秦翡脚步一顿。
那女人又问:“听姑娘的声音,不像是淮南人士。”
秦翡眸底微动,“我是京城来的。”
屋子里的人影晃动了两下,虽然瞧不见那女人的模样,但秦翡似乎能品味出她的欲言又止。
“娘子,咱们该走了。”四凤拽住秦翡,“王爷在前厅等候,说要带您和少师去戏楼呢。”
淮南王在找她,她自然不好停留了,回首看了眼屋子的方向,“下次若有机会,我再来夫人的院子里讨杯茶喝。”
屋内人没再说话,秦翡跟着四凤到了前厅,岑鹤珏同淮南王对坐着,见秦翡来了,纷纷起身。
“娘子既然来了,那咱们即刻出发吧。”
四凤没有说弄丢秦翡的事情,那她自然也不必多嘴,笑了笑,便跟着二人往外走。
到了戏楼后,淮南王假模假样将戏单子递给秦翡。
“娘子瞧瞧,喜欢听什么戏?”
秦翡本来对听戏的兴趣不大,推脱道:“我对南边的戏没什么了解,不如王爷来推荐几出好戏吧。”
淮南王点了点头,笑呵呵道:“好,我就点几出戏。”
岑鹤珏余光落在秦翡脸上,见她笑容漫不经心,像是心思不在听戏上,于是趁淮南王下楼的功夫,低声问:“怎么了?”
秦翡连忙凑过去道:“我今日喊四凤带我去放风筝,趁她去喝水的功夫,溜到了她昨日说的那菊仙夫人院子里,你猜怎么着?”
岑鹤珏蹙眉,没想到秦翡今日就去寻人了,接着她的话问:“怎么了?”
“那菊仙院和整个王府都很不搭。”秦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于是举自己的例子:“就比如你们岑家就是淮南王府,但那菊仙院就是我的宝华宫。”
岑鹤珏知道宝华宫长什么样,沉吟了声:“你是说菊仙院很铺张奢靡,和王府的规制很不同。”
“没错。”
秦翡点头,“而且昨日四凤说,菊仙夫人是因为生病了才没来见我们,但我今日听她的声音却觉得很精神,不像是病中之人说的话,还有,她今日还问起我是哪里人士,这……”
“……”
戏楼雅间外传来一阵上楼的声音,秦翡自觉闭上了嘴。
淮南王进来后,戏楼伙计又端上来茶水糕点,很快戏便开场了。
“韶华催白发,光影改朱容。人生浮世,浑如萍梗逐西东。”
“世态只如此,何用苦匆匆。”
“苦欺它道没张志。”
南戏曲调悠长婉转,听得秦翡都有些生出困意,淮南王却是个爱看戏的,一边看一边同秦翡解析:“这出戏是张协状元,在淮南很有名,我们这儿的百姓都爱看这出戏。”
秦翡虽然对南戏没有研究,但听台上人唱了半天,也渐渐明白这说的是一个爱情故事,男主负心薄情,女主则是忠贞不渝。
“感人,实在是感人。”
一出戏看到了结尾,淮南王擦了擦眼角,转头看向身边二人。
这二人倒不愧是一对,对这样的爱情故事丝毫没有动容,一致的面无表情。
“娘子不觉得这故事很感人吗?”淮南王问。
“哪里感人。”秦翡匪夷所思,“这样的发展,两个人最后居然还能走到一起。”
“就是这样,所以才感人啊。”
秦翡摇头,“那张协贪慕虚荣就罢了,甚至还想去杀了贫女,就这样贫女还愿意跟他过下去,也算是奇才。”
一旁的岑鹤珏闻言动了动,下意识看了眼秦翡,对方倒是没有瞧他。
“小娘子果然是年轻。”淮南王又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两个人哪有一辈子都和和睦睦的,一条路平顺没有风波,这是不可能的,有些波折,但最后还能相守,这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秦翡虽然不理解,但也懒得反驳,毕竟这是淮南王爱看的。
“……”
“……”
她倚靠在窗边,等候着下一出戏开场,耳边却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动静,像是呼喊声。
“我要见少师!”
“少师!”
“草民求见——”
秦翡听到岑鹤珏的名字后,连忙将窗子打开,只听那动静从一楼传上来,越来越清晰,岑鹤珏显然也听见了,正打算起身,一旁的淮南王皱眉道:“少师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