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秦翡摆摆手,“谁敢动少师夫人。”
说完,小姑娘就带着百合往府外走。
齐思骆抱着手,收回视线,“岑鹤珏,你家小夫人对顾念感情还挺深,若是知道那事,只怕要伤心咯。”
岑鹤珏听了这话,也想到了什么,眸底微动,“先回书房。”
*
秦翡赶到顾家的时候,只瞧见前厅内站了十多个青年,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形状各异。
她仓促扫了眼,便直接进了厅。
顾丞相见秦翡来了,起身朝她拱了下手,“殿下。”
李氏像是早知道秦翡要来,今日又没现身。
“今日臣还有政务在身,或许要麻烦殿下替小女掌眼了。”顾丞相见过礼后就准备要走。
天下哪有这样的父亲,秦翡刚想说嘴,就被顾念拽住了手。
“殿下,咱们去瞧瞧吧。”
院子里摆了一扇墨色山水画屏风, 将外头一列男人的面貌挡得朦朦胧胧,瞧不真实。
秦翡和顾念坐在屏风后的位置。
秦翡就瞧着那一个个跃跃欲试的身影,又重新看向一边神色恹恹,明显心不在焉的顾念。
“说不定这里面有合适的人。”
秦翡拍了下她的手,知道她还在期待宋京澜会出现。
但这怎么可能。
宋京澜正和秦琇蜜里调油,哪里还有心思往这边跑。
顾念苦笑了声:“殿下说的是。”
秦翡清了清嗓子,也没有说自己的身份,挥了下手,“第一个谁来,介绍一下自己。”
第一个走上来的青年身形颀长,秦翡颇为满意,点评:“大高个。”
“顾姑娘好,在下姓郑,单名一个桓,家父秘阁修撰。”
“桓?”
秦翡托着腮,不由自主接话:“哪个桓?”
郑桓也不知道屏风后两个倩影里哪个是顾念,只好答话:“木字桓。”
秦翡又问:“你见过顾念吗?”
郑桓摇头,“没有。”
“那你来干什么?”秦翡抬眉。
郑桓说:“我虽然没见过顾姑娘,但我娘见过,她说顾姑娘知书达理,是个贤惠的好姑娘。”
秦翡嗯了声,又问:“你今年多少岁?”
郑桓说:“刚满二十九,属龙。”
秦翡皱眉,看了眼一旁还未过十七的顾念,“年纪好像大了点。”
“我娘说了,属龙的人前途不可限量,范进五十多中举,我现在还年轻,我娘说了,我一定能在四十岁之前拿到功名。”郑桓又说。
秦翡只听他娘娘娘说个不停,又问:“丞相府这么高的门第,你现在却连功名都没有,你怎么觉得自己配得上顾念?”
郑桓不慌不忙说:“我身上虽然还没功名,但是我娘说过,我性子好,生得也好,周边的邻里就没有不喜欢我的,我娘还说……”
“等等。”
秦翡:“你能别说你娘了吗?你娘让你去吃屎你也吃?”
郑桓顿了下,有些委屈,“那…我可能要问问我娘。”
“……”
“……”
秦翡深吸一口气:“兄弟,你也别考功名了,你让你娘去吧,她比你有主见,冒昧问一句,你娘多大?”
郑桓:“五十六。”
“好好好。”
秦翡点头,“五十六正是闯荡的年纪,你就先别想着攀上丞相府了,这边建议是望母成龙比较靠谱,茯苓,送客。”
茯苓连忙应声,带着第一个人走了。
第二个上来的人体型宽胖,走上来跟一堵墙似的。
秦翡倒吸了一口凉气,想着万一人家性情好,耐着性子问:“你是谁?”
胖子颇为豪气地挥了下手,“家父是御膳房主厨,我承袭父亲的厨艺,保管给顾姑娘养的白白胖胖的。”
秦翡都不敢想象顾念胖成一堵墙是什么模样,“还没到那步呢朋友,你先说你会什么,擅长什么?有功名在身吗?”
“功名那玩意考了有什么用。”
胖子摸了下肚皮,“人这辈子,无非就是吃喝拉撒睡,这吃才是占第一个,功名什么的不过是浮云。”
秦翡只想翻白眼,“那功名对人家高门大户来说自然是浮云,你先等有了功名再讨论有没有用吧。”
胖子清了清嗓子,像是觉得尴尬,又重新提起话题:“现在的男人一个个都喜欢瘦子,依我看,还是圆乎乎的好看。”
话头一转:“顾姑娘,你就瞧着太瘦了些,应该要多吃点,我们家都是我这体格子,身子才康健,好生养啊,你这太瘦了,日后怎么为我嫁开枝散叶。”
顾念听了这话蹙紧眉头,秦翡已经抄起鞋砸了过去,“滚。”
胖子见同顾念无缘,又捧着肚子说:“方才我府上等了太久,不知有没有糕点什么的,给我填填肚子。”
顾念深吸一口气,对一旁的白芷说:“你带他去小厨房吧。”
胖子连忙道谢离开。
到了第三个,瞧着外形没什么问题,声音也挺好听的,秦翡觉得有说话的必要,于是问:“你家里是什么门户?”
对方顿了下,说:“我是太医局丞之子。”
太医局丞可是九品官。
俗话说的好,九品芝麻官,这种身份配相府嫡女,也差的太远了吧。
秦翡不由有些愤怒,这李氏究竟找的是什么人。
“虽然家父官职小,但若是我有缘同姑娘成婚,一定好好考取功名,给姑娘一个好的归宿。”青年说。
秦翡看了眼顾念,她仍是没什么表情。
“你见过顾念吗?”秦翡问。
青年说:“见过的,顾姑娘曾给寺庙一个乞儿施舍,我当时一瞧就知道顾姑娘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从那日起,就下了想娶姑娘的志向。”
这话听着有几分真诚。
秦翡沉吟了声:“若是娶了顾念,你打算如何让她过得更好?”
青年想了想,“家中确实清贫,我虽有大抱负,却不能得志,早些年考过了乡试,今年要参加会试,只是恐怕家世的原因,会不得上头人的心。”
秦翡是越听越不对劲。
只听青年继续说:“不过若是相爷愿意伸以援手,提携我一二,想来我一定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话聊不到三句,秦翡就听见算盘啪啪响声,只得扶额。
“你走吧。”
青年见屏风内的姑娘反应不好,继续劝道:“我从小读书刻苦,只是缺了个往上爬的机会,若是岳丈大人愿意提携……”
“走走走。”秦翡不耐烦地挥手。
青年这才冷笑了声:“都说相府姑娘出淤泥而不染,原来也是这种只看重家世地位的俗物。”
秦翡瞧顾念的眸底暗了下来,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要起身,便听青年说:“走可以,但是来去马车费用,相府得给我出。”
“哎哟我去。”
秦翡都气笑了,“孙子你给我站着。”
正要闯出去,只听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虽然隔着屏风,但是秦翡还是瞧出了岑鹤珏,他身边还跟来了一人。
秦翡好奇,“你是谁?”
就算隔着屏风,秦翡也瞧得清跟在岑鹤珏身边的男子生得相貌俊雅,气度非凡。
“从容。”
从容……
从容?!
秦翡登时跑出了屏风,当着岑鹤珏的面,抓住了从容的肩膀。
“你就是从容?”
岑鹤珏眉心当即就皱了起来,望向从容的余光多了几分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