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如此折腾,要知道李相夷平生最怕麻烦。
当然他也是最不怕麻烦的那人。
但这些小事,他向来是避而远之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敲定衣服款式后,躲懒般的直接定做了十几件相同的,只颜色略有差别。
李莲花想起了十日前李相夷与他的比试,怪不得让他穿劲装呢,怕是这时这人就有想法了。
至于如何得知他的三维数,难不倒李相夷,眼力好的很,稍稍估量下就可以得知他的腰身围数。
李莲花看着镜子里熟悉的面孔,这张脸,他看了也有十七年了。
终究是回不去了。
像现在,与从前一样的打扮,但他的眼睛,他的神态,他的样貌,镜子里那人告诉他,回不到过去了。
李莲花曾是李相夷,但李相夷只是李相夷。
——
很快天变黑了。
外面黑黢黢的,屋内两撮火苗跳动。
李莲花和许肆身上挂满了布袋,布袋鼓囊囊,有师娘的缝的发带,娘做的荷包,哥哥的日录,师父盘的珠串,爹赠的玉环,阿谯的送的开眼的小人书....
相夷送的衣服已经穿在身上了。相夷送莲花,小肆送大肆。
东西零散琐碎看着不多,但当都堆在一起时,着实不少。
别的不说,光日录的厚度就可抵半截板砖。
毕竟有字有画又分外详尽。
日录的最后一页,是一幅添了李莲花和许大肆的全家福。
其上画的是两日之前的聚餐,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生动,很日常,很有生活气息。
再寻常不过的用午膳罢了,但同时,由衷地幸福自画里扑面而来。这回,这份幸福里,有李莲花和许肆。
当白光闪过时,李莲花眷恋的看了一眼屋内,他该走了。
屋外偶有几道叽喳,在寂寥的夜里分外鲜明。
大抵是鸟雀在为他们送行。
再见再见,想要再次见面,可事实却是再也见不到。
李莲花早早便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分别的时候,他还是免不了眼睛一红。
昼光刺眼,他于白光之中只见白茫茫一片,纵使睁眼徒劳,李莲花仍旧将头转向了卧门。
一门之隔,一院之隔。
再见了。
与李莲花的离别之殇不同,许肆仅是失落了一会儿便放下了。
半月有余的时光,是家人是朋友是可敬的长辈,远不到失落感伤的地步。
究其根本,许肆十九穿越异世,与李莲花相恋三年,成亲三年,六年时间,长辈只有一位师娘——岑婆。
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身边的花花,只要这人在,他的心便会永远安定。
白光出来的刹那,许肆心里想的却是其他。
这么亮的光,他跟花花是怎么视而不见一觉从莲花楼睡到云隐山的?
这简直比黑夜中指引渔船回家的灯塔还要亮。
果然,很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