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下,掌声热烈。
既而,他话锋一转,用浓浓的湖北口音笑道:“青年同志们的肚子一定造反了!虽然,咱们连的猪圈才建三个多月,还没法让你们吃到大肉,但是,同志们闻到了吧?”他侧身指着舞台正墙上的两扇墨绿色小门,“铜板,哦,不,司务长高飞率领两个伙房炊事员已经为你们准备了皮牙子胡萝卜红焖羊羔肉!羊羔,是咱们连的两个羊圈提供的,咱们连自己的羊羔肉呀一点点膻味也没有,那个鲜呀那个美啊…”
“乌拉!乌拉——”台下,一片欢腾。
“新来的青年同志,每人白面馍随便吃,肉菜一碗。没带碗筷的同志,菜就盛在发给你们每人一个的建设边疆、保卫边疆的大搪瓷缸子里;筷子嘛,司务长已经率领伙房的同志们给你们预备了自己制作的好多双红柳细棍筷子。没成家的老职工,还是老规矩,凭饭菜票打饭;成了家的老同志,你们今晚沾点上海青年同志们的光,虽然,你们每月的粮油都称回家自己开伙了,也允许你们打一份肉菜,没菜票的,在这个月的工资里扣就行了——”
“欧欧!乌拉,乌拉!”舞台下欢呼起来,还伴随着兴奋的碗筷叮当声。
田指导员继续笑道:“新来的上海青年同志们,一路上,你们也看到了,XJ的生活还很苦,细粮还很少!所以——”他故意停了一下,“大米稀饭,只有刚来的上海青年新同志才有份!我们为新来的同志们,专门准备了一锅大—米—稀—饭!”
“噢噢,乌拉!乌拉——”台下欢呼的声浪,高过了天。
王眉娥擦了擦眼角,激动地对身边那个黑里俏的何田田叹道:“真真的,阿拉一整天没见米粒了!”
“新来的同志们,你们转身看看俱乐部的东南角!”田指导员指着他们身后。
大家回头望去,只见东南角堆着小山一样的一块块木板,空气里飘荡着新鲜的树脂味儿。
“本来,应该先让大家领完铺板再开饭,但是,考虑到大家肯定饿得不轻,而且,比较累,所以,同志们先吃饭!吃完饭,大家听从咱们连文教兼统计简新国同志的指挥,一会儿我和连长回家吃饭去,然后,去替换两个放游动夜哨的同志。新同志吃完后去仓库,由库房保管员给每人分三块木板,这三块木板就是一张床!一张床,就是三块胡杨木板,加两个红柳疙瘩树墩!红柳树墩嘛,老同志们下班后,已经替你们背到各寝室了。”
台下,是上海青年们热烈欢快的掌声。
突然,“当当当!当当当——”,俱乐部外,响起一阵洪亮悦耳的敲钟声。
青年们纷纷扭头,向外看去。
“新来的青年同志们,大家现在听到的,是开晚饭的钟声!咱们连平时,上班或开会时才敲钟。下班一般不敲钟,文教在田间地头用大喇叭喊下班。今天文教也去接你们了,是特例。老同志是托你们的福,平时可没这么早下班!平时伙房的一日三餐,吃饭时间都很准点,也不用敲钟。今天的这顿晚饭,比平时晚了两个多小时了!”田指导员笑道,“最后,新来的同志们休息一天,明天晚饭后,明天晚饭早点开,咱们全连开个欢迎上海青年新同志们的——迎新联欢晚会!”
台下的青年们,巴掌都拍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