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橙看着她瞪大了眼睛,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中的难过也被冲淡了些许。
“我去年高中毕业,是我们村唯一一个高中毕业的,正好当时又有这个名额,再加上我爸去援建了,这个名额就给了我。
但是我妈以死相逼,在报道前一天,让我弟拿着我的身份信息去上学去了。
我如今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了。”
她惨然一笑,顾菀看着颇为心酸,然而她说完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害,我跟你说这个干嘛,总之我可能马上要嫁人了。”
虽然她抗争过了,但是她除了能耍嘴皮子,没有任何的办法。
“你别为我担心,说不定嫁过去我还是享福呢。”
若是享福她又怎么会这样难受,顾菀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办法,要是自己能给她介绍一份工作离开就好了。
顾菀起了念头,但是和这里的一切都不太熟悉,也只能想想罢了。
“走吧,早点去摸田螺,再晚没有太阳了,那水就太凉了。”
顾菀点了点头,刘青橙有些不好意思让顾菀的心情也变得不好,但是顾菀没有劝她接受,没有说些什么,比说了什么,更让她觉得舒服一些。
有时候,不是当事人,根本不懂那种徒劳无力的感觉,劝解反而会让她崩溃和烦躁。
另一边,原本高烧昏迷的肖雯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一直盯着天花板,眼神发愣,半天也不言语。
早有人在发现她醒了后,就开始去叫支书去了。
赵从一让其他人去忙,自己一个人留在了这里观察着,实际上,他也确实在观察着肖雯。
“肖知青?”赵从一蹙眉低声喊了一句。
原本还以为肖雯会像刚醒过来一样不说话,却不想听到赵从一的话,眼神眨了一下:
“赵医生,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说。”
赵从一嘴唇紧抿,审视着她,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假,只是此时的肖雯却只是安静的躺着。
若不是赵从一站的近,他都要怀疑方才是幻听了。
她仍旧如刚醒来的时候一般,一动不动的躺着,眼神空洞的看着上方。
只是毫无焦距的眼神证明,她只是睁开眼睛而已,或许并不是在看着上面。
若不是偶尔眨动一下眼皮,都要以为人已经没了。
赵从一却发现她在说完那句话后,一滴眼泪没入了发间,他邹了邹眉。
倒不是心疼肖雯,而是在回忆昨天发生的一切。
当时顾菀的话和动作他全程都在旁边看到和听到了,虽然觉得顾菀还是过于仁慈了一些。
但是她能做到这个地步,想必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能改变就很好了。
他今日一直守着肖雯,为的就是给她善后,怕肖雯醒来后和支书以及大队长告状。
虽然当时确实没有其他的证人,而肖雯除了头发外,也没有其他的外伤,但是他也怕顾菀惹上一点麻烦。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没开始警告,肖雯竟然同之前变了个人一样的,还说知道怎么说。
“希望你真的知道,毕竟你可没有帮忙。”
赵从一特意将最后两个字拔高了些声音说的,为的就是提醒肖雯,她可以反咬顾菀。
但是她没有人帮忙,顾菀却有,让她自己好好斟酌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