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等那个关系户段凝，会不会携军援助，从马直的实力，比他认知中的精骑兵部队，还高了几个层级，那阵箭雨过去，少说也得射下马去几成，却没有一个坠马，只射下去明显是其它部队来凑数的轻骑兵，这从马直的人和盔甲，硬得超出了他的预料。

但是，此刻容不得他多想，梁军和唐军一样，都是准备不足的，只是梁军这边，还有人数优势罢了。

李捏着龙纹戟后部向王头部飞出一戟，王抬架来弹，虽确实弹开，但李再周身一压，硬是将那枪弯折着压了下去。

又抓戟一钩扫，王彦章立刻偏头后躲，免不得有些胆颤，再晚一点，估计那戟头就将自己割得个身首异地了。

“梁国已是强弩之末，定会在我大军兵锋下灭亡，你为何还要为那梁主办事？”

“天下英雄逐鹿，还未到最后一刻，如何得来的强弩之末一说。”

“哼，朱友贞算什么英雄？看你梁军还能支撑多久！”

“定是比你唐军还久！”

王彦章又举枪来刺。

从马直在外围杀了一会，梁军实在支持不住，就慢慢退了回去，两边形成一股怪异的默契，梁军在那边时不时试探一下，射出几支冷箭，唐军从马直在这边游动着，时不时回应一下。

没有步兵压上，从马直现在还真被限制住了，没人知道，那堡垒的斜坡下面，会不会有几十个人等着你冲下去，趁你刹不住时，齐刷刷把矛从下边四周捅进马肚子里。

然后被自己的重甲困死在里边，当然，没有重甲也不会更好。

事实上，唐军也没发现，已经有几十个之前没中招，跟在从马直旁边的先锋军跑进去了无音讯了。

打了许久，两边都是有计有策的队伍，得不出个结果。

半个时辰，实在难舍难分，两人体力都有些下降，但依然意志旺盛，两人都对对方的实力有些低估。

王彦章一心一意且战且退，和李存勖打得旗鼓相当。

“王总帅！段凝来了！”一个插羽大将冲出人群，奔来王彦章旁边。

王彦章一抹冷笑，“如何？李亚子？”

“援军来了又如何？要战就战！你退什么？朕会中你瓮中捉鳖之计？你这不就是怕了吗？这援军估计也是尔等的虚张声势！”

“呵，战场非游戏，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就问你，敢是不敢来？”

李存勖很想去，但也明白，自己能这样自由自在御驾亲征，确实有自己武艺高强的部分原因，但更大的资本是身后那支强军，是他们作为坚实的后盾。

他虽不善权谋，但战那么几十年，对战场了解得可以说十拿九稳。

若是段凝真带着十万大军赶到，把从马直围了，李存勖也没把握从这么巨大规模的人群中脱离出来。

要怪就怪唐军大营在黄河那边，只能一部分一部分地向南运输士兵，而且军队驻扎形成防御需要时间，计划中也是让先过来的军队做那临时的掩护，若是段凝趁李存勖与王彦章纠缠，反而去打渡口，半渡攻击，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现在目地已经达到，刚刚那一波，从马直已经让对面元气损伤许多，既然这梁军围困杨刘，那么我唐军就来围困梁军，让后续的军队，来个车轮战，轮番上阵，稳扎稳打。

这样下来，看你王彦章如何安心！

“哼，明日再来，朕偏要打得你这缩头乌龟，在朕面前俯首称臣！”

“就怕你不来！”

……

李存勖很兴奋，仿佛找到了一个证明自己价值的对手，之前，说难听些，来的梁军都是些歪瓜裂枣，根本经不起折腾，而现在这最后一道关卡，终于是遇到个对手了。

唐军撤去，从马直没有损伤，只是梁军粗糙的三层设局，使李存勖带来的另一个骑兵队马匹崴脚崴掉几百匹，失踪战死几十骑。

徐宇手上又添了几个亡魂，不过她早就麻木了，谁叫这从马直那么无敌呢？杀几个人都没什么感觉。

郭威也不差，确实砍了三五个人。

从马直点验完毕后，分配了营帐，由于物资不足，但必须得有一个对外部环境的隔绝，于是，这天晚上，从马直只能以平时两倍甚至三倍的密度分在一个帐里。

换而言之，徐宇是不能再和这些完全谈不上一句话的从马直士兵保持着距离入睡了。

徐宇就和同一个营帐里的人私下换了位置，对方也比较好说话，就答应了。

最后就是郭威和徐宇一起挤在了营帐边边上。

没办法，对于徐宇和郭威来说，半生不熟好歹比一点不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