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岌帐前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几乎没有人踏足进入。
反而,郭崇韬的帐前及其热闹,互相敬酒,人多得只好将桌案摆在外边来设宴款待。
这些人,原都是蜀国旧将,现在齐聚此地,是因为蜀国正式覆灭,而原来的王衍去了洛阳“乐不思蜀”,王宗弼王承休等重臣又被诛杀。
要在这接下来的归棋阶段捞好处,就该去寻重开棋局的郭崇韬。
与此同时。
“魏王!”
“吼叫什么?”李继岌不耐烦地反骂回去。
“郭崇韬如此专横,这几日又有让蜀人请求他留下来的势头,其目的非常明显了啊!应该早做防范才是啊。”
“父皇与母上都倚重郭崇韬如山岳一般,是不会让他留在此处的,你就不要再胡诌了。
“况且我都没亲眼见过,你回去洛阳,自己向父皇说吧。”
李从袭一脸恨铁不成钢,抓起李继岌的手,向后一指。
“我们已经有些证据了,就是那郭廷诲,郭崇韬的长子,近日大受蜀人贿赂,美女宝物连日不绝,还频频出入郭崇韬的营帐,您这边呢?带来马车的十之一都没装满,这算什么?”
说到此处,李继岌脸上也有些不悦起来,他这帐里边,当真的“什么都没有”,不过,还是止步于此,对所谓的郭崇韬想要盘踞此地的说法还是不以为然。
“那又如何?虽然确实如此,但收些美女财物,并不是什么怪事啊。”
李从袭将脸逼得更近了些。
“这军中的所有事项都是郭崇韬把持,昨日康延孝与我说,郭崇韬打算让他那个故交孟知祥和一点成绩都没有的董璋来任川蜀的左右手,而且他那个儿子,整日和蜀中将士把酒言欢,甚至还指天发誓,你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用意?!连他那个义女都带起兵来了!”
李从袭吼得很大声。
将李继岌的手握得发抖,额头上冒出汗水来。
李从袭伸手招来一个魏王护卫,把佩刀取下,砸摁到李继岌身上。
“军中诸将,都是郭崇韬的党羽,一旦有变,我等怕是不得活命,魏王你恐怕也不能幸免于难啊!”
兵器按压在胸口,脖颈边上,生命危险的压迫猛然冲上李继岌头顶,便更加发抖了。
营帐里边的空气阴冷无比。
李继岌只觉胯下似乎是有些无法抑制的尿意。
——
“向延嗣求见魏王。”
总算到了!
这向延嗣是李存勖得知蜀国灭亡,特地派来对接郭崇韬回京的宦官,不久前李继岌就知道了他的使命。
慌得看不清李从袭脸上的诡计得逞,向帐门扑去。
“向延嗣救我!”
“臣!来迟了!”
两人抱在一起。好似忠臣明主。
李继岌略带哭腔地也不分青红皂白地向那宦官诉说着郭崇韬的各种行径。
向延嗣先向李从袭使了个眼色,而后装模作样安抚起了魏王,不停应和着李继岌的话语。
说到关键之处,向延嗣突然正色,“魏王莫慌!皇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让臣加急从从马直里带来些赤忱护卫,只为魏王安然无恙!而那孟知祥从镇州调来,需要时间,我定会赶在他来之前给魏王您一个交代!”
“那就好!那就好啊!”
向延嗣大义凛然挥洒手袖,“臣这就马上回京!向陛下说明情况,扫去魏王您的一切担忧!”
“这么快就要回去么?”李继岌对刚才李从袭的行为还是有些后怕。
却突然冲进来两个银甲士兵,直接将李从袭拖了出去。
“有从马直在,魏王您大可放心,现在快如实写些蜀地情况,臣马上八百里加急送回去交给陛下定夺!”
于是乎,这魏王不明所以地写了求助的书信,这“救主心切”的宦官“刚来此地”还没把屁股坐热就“忠心耿耿”地回京复命去了。
简直让李继岌感动得一把鼻子一把泪。
……
主帐外的喧嚣还是轮不到徐宇来参与。
坐在营口看着天上繁星若水。
见一骑飞速冲出。
“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要事那么急吗?”
又坐着摸了荏苒的鬃毛一会。
“将……姑娘,您义父找你。”
回头一看,是自己人,“找我?找我干什么,现在他不是在设宴待客吗?”
“您去了就知道了。”
“真是奇怪,我自己的兵我还管不了了。”
徐宇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这神机营什么时候和义父走那么近了。
罢了,去就去吧,没理由和一个老人家叫板,他给的恩情够还一辈子了。
却先是被领到了主帐旁的一个偏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