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不知聊了多久,安晴已经累得睡着了。身子那么单薄,晚饭吃得还那么少,让她很担心。契合之后就会好了吧?至少能够减少她一个痛苦。现在的一切和她也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她实在是对安晴说不出口。只是希望安晴能够平安无事就好,她不奢望得到安晴的原谅,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这是她现在最大的希望。
安晴站在高楼的楼顶的边缘,夜晚,寒风吹得她愈加清醒,随风在空中自由飘荡的发髻,是被解放还是被囚禁,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是那个梦吗?而那又真的只是一场梦吗?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几分虚假,几分真实。没有所想,又怎会有这样的梦。而想到的,在曾经又有多少是梦的现实?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孙女儿。”她在安晴身后问。
“是的。”说着,安晴张开了双臂。其实她也不是没尝试过。抓住对死亡释然的瞬间,她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了,但是几天下来,她还是抓不住那一刻。也许不管怎样人类都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濒死之人才会感受到吧?而奶奶就是在濒死的时候,利用自己对这些事情的了解,抓住了那一刻的感觉,强行切换到魂链,这才保住了心灵与灵魂的缔结。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自此之后,她便获得了一些短暂的时间,她的死锁也变成了活锁。而她的情况与安晴是远远不一样,因为安晴的体内有魂钉。其实,对于安晴的想法,她起初是很反对的。但是她拗不过安晴的执意要求。最后还是同意了,她虽然能变成灵魂,但是以她现在的状况,怕是不能在关键时刻救助她,但她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发生意外的话,至少能够保住安晴的性命。虽说风险极大,但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毕竟已经过去几天了,而这几天她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很差,很多次的咳血也瞒着安晴。怕她有所顾忌,耽误现在的事。时间越来越少了,绝对不能再原地踏步。
轻轻的,安晴跳了下去。答案,也许就在下面,下面,内心深处的下面……
生的本能是人与生俱来的,同其他的动物一样。任何恐惧的最终意义都是一样的,死亡。亲人的去世、事业的不顺、成绩的不好以及示爱的失败,等等。这些的最终意义是什么?亲人,是最与自己有连带关系的人,亲人多意味着可能会有更多的帮助,心理的慰藉?这无疑会增加生存的几率。事业的不顺和成绩的不好,这在一定程度上都是与自己生活条件相关的,原因也不是一样吗?示爱的成功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你的基因是否能得到延续,而这也不是对死亡的原始恐惧吗?
安晴在以前听到同学聊天时说过,人在临死前会看到自己最遗憾的事。对于她呢?她不知道。遗憾,她也知道那只不过是困于过去的囚徒才会想的事。而一切都是向前走的,生老病死,理所当然的自然。过去的,就是历史;将来的,也是历史。就算现在怎样,到最后,也是会慢慢的在历史里被遗忘。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不同罢了,所以,又何必惧怕呢?
“你必须克服自己,必须放下。”奶奶的声音惊醒了她。她勉强的睁开眼睛,快速坠落的她,已经逼近地面。
她惧怕什么?是小时候同伴对她的排斥吗?蜷缩着孤单的身躯,淹没在童言无忌的嘲讽中,即使言过无心,但那时的她也是痛的,谁愿意成为同学所说的无父无母的孤儿。她也恨过,但她始终坚信,她的父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肯定有说不出的苦衷。她也知道奶奶一直在避讳谈及父亲,但是奶奶向她确定的是,他们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她懂,没有谁被抛弃,因为亲人始终都是在一起的,不管在不在一个世界,心灵也是有所交织的;也没有谁讨厌谁,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主观看法里,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脱离开自己,那又何必伤心;也没有谁喜欢谁,好朋友不用多说一句话,一切都懂,朋友不是乞求,是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轻松的人;更没有谁不爱谁,爱就自由的爱,爱过就洒脱的放手,不管是否最后在一起,至少都有最想回忆的快乐与悲伤,永远留存。
“安晴?你准备好了吗?”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内心深处传过来。
“是的,我准备好了。”这个声音?……是翼的声音。她记得,那么熟悉。离开了的伤她仍然记得,而到现在,沉淀下来的更多是感激。曾经的拥有,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让她更加坚强。什么都不会让他恐惧,包括死亡。
这一刻,安晴感到身子突然变轻了,飘了起来。她看看自己的双手,已经变成半透明。从不相信到相信的过程似乎过了一辈子,仿佛重生一般。是的,她改变了。当她重新飞回到顶层的时候,看到了奶奶满意的笑容。其实几天就契合魂钉已经是个奇迹了,她知道,但是她必须让她尽快。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放心的离开安晴。是的,现在她终于可以放心了,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孙女儿,对不起。”伴随着弥留在空气中的余音,她的灵魂瞬间离开了身体。是的,这次是身体与灵魂真正的分离了,身体留在了人间,而不是切换时暂时的隐散。
安晴看着奶奶消失的灵魂,默默的祈祷与感恩。她知道,死者的灵魂是不能过度存在的,她会马上回到属于她的那个地方。当她飞起来的时候,安晴看到奶奶回头对她笑了一下,尽管完全成为灵魂的她记忆全部消失,但是她肯定,那是她见过最真的笑容,那将会永远印记在安晴的心里。
霎时间,她感受到了奶奶心灵的力量,纯粹的动力,激励着她,泪水不止。
奶奶其实早就把身后事交给了这个保姆,从这几天的相处来看,她也能看出,罗姐的确是个值得相信的人,她已经跟了奶奶很多年了,做事情有条不紊。在事后,两人遵从老人的遗愿,把她的骨灰埋在院子里的树下。
“安晴,你来一下。”说着她便走向屋里。
她从大厅的书柜上拿出一本书,把夹在书里的一张存折和房产证拿了出来。“这些是你奶奶的遗物,她说务必交给你,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也可以安心的离开这里了。”她笑着说。
“你还能去哪?”安晴知道她的身世,在遇见奶奶之前,她是个在这常年街头乞讨的流浪女。几乎所有的镇民都知道她,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后来被人收养,可后来等到收养人有了自己孩子却不想再收留她了。那些孤寂流浪的日子,无疑是非常痛苦的。
“你留在这吧,没人比你更了解这里,请你照顾好这个院子。”安晴握住了她的手,接着说,“还有,奶奶留下的这笔钱,我只拿走一部分作为日常开销。其余的留给你。”这是一笔非常大的财产,她之前并不知道这些。她觉得奶奶这么做必定有她的道理所在。奶奶的遗嘱上没有明确写给保姆任何财产,可能也是在考验她吧。要完全相信一个人确实并不容易,人的贪念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消失,多,只想更多,没有尽头。
突然之间,她直接跪在安晴面前。“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这个房子的。”
“快起来,我知道了罗姐。”安晴赶忙扶起她。
晚上,她执意留安晴吃饭。但是安晴只想一个人静静,这些日子是安晴人生中重要的转折点,就像是过了好几年一般。忙完奶奶的后事她也算能够安心了。她需要独处时间。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两人相拥离别。这个世界那么大那么小,有缘总会再见的。
安晴本想做火车回家的,但是最后还是把车票退了。她想用这个机会练习灵魂的掌握。自从她那次契合了魂钉后,她控制自己的意念变得更加自然。她学会了控制体验那种超然的感觉,感觉更加轻松。锁链的切换也变得简单许多。
她从没如此畅快的体验自由,飞翔在月下寂静的夜。风好似从她的身体穿梭而过,丝毫感不到寒冷。安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飞”起来,飞的这样快,这样自然,竟然轻松的飞过了她要坐的那趟火车。安晴笑了起来,这是多久了,多久没有这么爽快的笑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快乐。现在,她只要恰当的控制好自己的能量,就可以掌握飞行的速度。
面对着不时从安晴身边飘过的灵魂,她已经不再惧怕了。当契合魂钉的那一刻起,她便能看到魂了,而魂也只能看到同安晴一样的异者,他们就如同看到同类一般,不会做任何事,因为自他们死后,记忆便完全与心灵融合,而这种死魂的心灵是会自动与灵魂脱落的,并且,心灵会依照他人对此人想念的不同水平而得到继承。而死魂,也会在同一天内得到回收。
灵魂状态的视力是不受光线影响的,不论在白天还是黑夜,都是一样的。已经飞了不知多远了。安晴略感疲惫,她就在前面的小镇落脚了。安晴找了一个人相对比较少的地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换链,形体化,安晴在瞬间完成了灵体链的切换。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说已经切换自如,但是灵魂状态下,心跳与呼吸的消失还是偶尔会让安晴感到不适。
安晴低头看看表,现在已经晚上10点了,一路上跟着路标飞行已经花了很长时间了。这个地方冷冷清清的,安晴对这里毫无印象,她问了问路人,那人告诉安晴,这是地相镇,而且离华城已经没有多远了。
“地相镇?”安晴嘀咕道。她对这个镇子感到十分耳熟,不知道是在哪听过这地方。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比较走运的是安晴落脚处的附近有几家旅店,现在的她正需要休息,而且她也想早些睡觉,这些日子都没怎么休息好。况且据她了解,只有睡眠可以补充魂力,她不能忽视这点。
深夜——
“呜呜——”安晴被这不断传来的哭泣声吵醒。她坐起来,醒了醒睡意,打了个哈欠便下床去探个究竟。
追随着声音,她慢慢的走向了门口走廊深处。随着接近,安晴渐渐地看清了,是一个灵魂蹲在那里,一个男孩。忽然,他抬起头盯着安晴看,他感到不对劲,自己竟然能看到这个人类。
“你能听到我的话?”男孩问。
“是的。你记得你生前的事?”安晴在心里对他默念道。她很奇怪,因为死魂是理应没有记忆的,而且,很显然这个男孩也不是异者。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要救她,你能帮我吗?”男孩忧伤的问。
“发生了什么事情?”安晴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把手伸出来。”男孩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开始时,安晴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照做了,因为她丝毫没有觉察到敌意。
就在男孩穿透般握住安晴双手的那一刻,刺骨的寒冷瞬间扩散至全身。安晴瞬间如同亲身经历一般分享了他眼中的记忆,泪不由而出。那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现在这个社会居然还有这种地方!?灰暗的灯光下,几个少年赤身裸体,在仓库里站成一排,等待着“需求的”器官被割下卖掉。残酷的看守使他们被恐惧所麻痹,那种无助感安晴感同身受。像待宰的羔羊一样,一个个少年走上连“手术台”都称不上的地方。他们竟然麻醉药都不用,那人直接用浸满迷药的抹布捂住他们的口鼻,待其昏迷后,活生生的就把要卖的所有器官取了出来,心脏、眼睛、肾脏……。确定无疑,那个孩子当场死亡!很多后面的孩子见这样的惨状已经吓得浑身颤抖、脚软,有的直接跪在地上,眼神空洞……
“我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妹妹也这样。想让她回到父母身边。”他几乎快哭出来了,安晴看着也很心疼,她从记忆里得知,那几个孩子,是在不久之后的下一批“定货”。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也不知道以她的能力能做多少事情,但是她必须帮助这个男孩,而且现在必须马上行动。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你叫什么名字?”安晴微笑的看着他。
“我有些想不起来了。”这安晴才明白,原来他只记得放不下的,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救她的妹妹。其他的记忆已经消失,而心灵也没有脱落,暂时的与记忆共同存在着。
如果现在叫警察的话,时间上可能会来不及。只有先报警,然后自己也要先行动,争取时间。
以现在的状况,切换为灵魂状态,是最节省时间的方法。
“可以走了吗?”男孩拉着她的手问。
安晴点点头。虽然只是暂时没有后援,但这也是非常危险的。遇到危机情况的时候,她或许可以运用自己的能力来解围,她想。
二人急速飞行,转眼间她便跟着少年来到这个镇边区的林地,这里果真相当隐蔽,在镇子边区的树林里,冬天更是难以发现,月光下,白茫茫的一片,这个破旧的仓库似乎融合到这片雪地丛林里。
“就是这个仓库吗?”安晴停在空中看着他问道。
男孩儿点点头。
“我们走吧。”说着,二人飞穿而入。
仓库已经不是安晴记忆片段里的样子了,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在这里竟然只有两个人在漫不经心的“巡逻”。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任何踪迹可循,而自己看到的那个幽暗的禁闭屋又在哪呢??她看到的只是片段性的记忆,没有什么太多线索。正当安晴毫无头绪的时候,男孩突然牵起安晴的手。
“是这里!跟我来。”他带着安晴直接穿过地面,到了仓库的地下室。虽说安晴现在几乎习惯了这种灵魂的穿透,但是这几米黑暗的地层多少还是让她感到不适。没想到这个仓库地下有这么深邃的地下室隧道。一条幽深的通道,往前似乎还有岔路,深不见底,微弱的灯光下更显冷清。可能是被抓来的少年孩子居多,所以他们看守也相对较少。在他带安晴找屋子的路上,她观察到两个守卫之间的距离非常大。这虽然算是一个好事,但是另一方面由于路不太宽,所以必须碰面,没法逃避。
多亏了男孩的带路,他们轻而易举的就找到这个屋子,节省了很多的时间。当他们进入这个屋子的时候,安晴惊呆了,状况要远远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得多。他们已经疲惫不堪,状态非常差。很多孩子身上都带着伤,现在都已经深陷沉睡。安晴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得到,但是从下面开始,安晴就必须换灵体链了,而且要独自面对。因为,男孩只是死魂,是无法看到人类的。
但在这之前,她必须想办法引开这个门口的看守。就在安晴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忽然想到可以利用神动。当安晴向男孩提起这个建议的时候,他告诉安晴自己的魂力很弱,魂力的限界一般来说不是能自己控制的。但是,微弱的魂力就已经足够了,因为并不需要特别大的魂力。灵魂运用神动接触非生命世界是一般的灵魂都可以做到的。而对于男孩来说,他要做的只是在看守附近制造声音把他引走,由近及远,一点一点把守卫引到侧岔路,给安晴争取时间,将孩子们领出来。
“嗞嗞——”男孩在附近用尽全力的划着墙,制造响声。
在一旁坐着玩手机的看门听到后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然后低头继续玩。
安晴怕叫醒孩子的时候可能会有轻微的响声,为了不引起看守的注意。她必须在门口等看守走开才能放心的进去,但若是她进屋,则与男孩的距离太远,而安晴刚刚习惯这种状态,心理传声能力还不是很强。只怕是他们之间无法很好的传声。而此时看守却偏偏迟迟不动。这样下去实在太浪费时间,不可能有什么进展。于是她也开始帮忙,在他身边作响以引起他的注意。终于,看守不耐烦的抬起头,皱了皱眉,说了句脏话,便放下手机往男孩的方向走去了。
安晴趁机立刻穿门而入,随后立即切换体链。
“快醒醒……”安晴轻轻的推着靠在墙上睡着的女孩儿,她蹭了蹭眼睛。女孩刚想说话,就看到安晴微笑的看着她,并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我们必须快点叫醒其他孩子,时间不多了。”女孩儿坚定的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全部孩子都已经醒了。大多数孩子都很配合。看着他们望着自己的眼神,满怀希望。这更让安晴感到一种责任感,她必须做到,必须帮助他们。就在她刚想变成灵魂状态去探风的时候,男孩突然穿了进来。
“姐姐!!守卫又回到那坐下了。不论我怎么做都不行,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妹妹在这里吗?妹妹?”他着急的喊叫着,虽然只有安晴才能听得到。
“别急!他只是坐下,并没有进来。我们只要……”安晴对他的话还没说完,“咯吱”,门被推开了。
安晴惊恐的抬起头,正好与看守的眼神碰了个正着。就在这一刻,似乎停顿了很久很久。但是安晴必须做出相应的对策,但是,此刻的她毫无办法,大脑一片空白。孩子们也吓得叫了出声,蜷缩在墙边,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如果现在不尽快逃离,等其他看守来的时候就永远走不了了。门口看守的表情居然由吃惊到诡异的坏笑,他可能认为又多了一个“送上门”的,而且是个身体单薄的小姑娘。他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并没有叫其他人,反而把门反锁上。
“闭嘴!!”男子恶狠狠的喊了一声。这些孩子记得看守对他们恶魔般的折磨,吓得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以不发出声音,但泪却不止的流。
安晴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八九不离十。虽然安晴契合魂钉没有多久,感知能力也比较弱,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灵魂的肮脏程度远远超过安晴的想象。就连现在的安晴都能感知得到。
就在这时,他突然冲了上来,安晴躲闪不及,被猛按在地上,头重重的撞到了地上。顿时视线模糊,昏天暗地。
男子在安晴身上,用力的扯掉安晴的衣服,安晴意识模糊,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糟蹋。“放开她!”旁边的一个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木棍,又是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勇气,在男子后面使劲的砸向他的脑袋。可惜这个木棍并不结实,直接断掉,男子摸了摸脑袋,愤怒的起身就是狠狠一脚,女孩直接飞撞到墙上,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
“多管闲事!死了也活该。靠,又要被老板骂了!”男子气愤的又踢了女孩头部几脚。女孩儿一动不动……
安晴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侧着头,模模糊糊中,看到的是,男子踢的人,正是她第一个叫醒的那个女孩。她的灵魂已经在她身体上面散掉。她,她为什么能放下恐惧,也许,是安晴害了她;也许,她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吧,也许,她已经尽力了……
安晴泪流满面……
就当男子要转身回到安晴身边的时候,他突然跪倒地上,面容抽搐。原来,男孩根据安晴的视线和妹妹灵魂散掉的位置,找到了男子的大致位置,并在那用尽全力,散发自己的魂力。
灵魂是至阴的,而人类身体是活性的,至阳的。刻意在散魂的时候,会互相抵消。世间万物的存在不都是这样的吗,都是矛盾的共同体,有善有恶,有哭有笑,有生有死,有整有合……
随后,男子跪倒在地,死了。只剩下他的衣物。在那时,在最后的一刻,安晴似乎看见男孩儿对着她的笑,她感到一场温暖。那是一种信任,对她,对自己坚信的爱的信任,没有一丝责怪……
就在这时,安晴定了定神经,现在不是认输的时候,而且她也不能认输,还有这么多孩子等着被救。她迅速撑起身子,晃了晃头,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她走到那个女孩儿旁边,用力抱起她的身体,她决不能让她的身体在这种地方。
安晴还记得,男孩儿过说,通路是在右转前方不远处左边的路口。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带领着孩子们前行着,虽然不知道在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但是她已经准备好了。她稍微安抚了一下孩子们,听门口没有动静,就带着他们走出了门。
这一小段距离还算顺利,没有任何人,但正当他们在最后要左转的时候。恰好碰到两人朝这边走来,而他们也同时发现了安晴和孩子们。
“给我站住!”那两个人大吼道。
安晴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绝对不会扔下他们不管,难道这一切都结束了吗?正当她准备好牺牲自己的时候,“啪!啪!啪!”三枪,两个人当场毙命。
原来是安晴打电话叫的警察,他们已经赶来了,迅速包围了整个区域。他们得救了。
这是一个贩卖儿童器官的老巢,曾经有许多谣言讲过,但,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谣言。而这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被发现?而那个警官的对不起又是什么意思?
在安晴不经意的触碰中,安晴感觉到,这是一个充满正义的灵魂。只可惜,这年头正义只不过是愚蠢,人类的贪婪正在改变着这一切,之前一直受副局长压迫的他,直到最近才收集到足够的证据证实局长长期受贿协助作案的事实。
人类摧毁着这个世界,也摧毁着自己。这是平衡吗?
当时,他们在找这个仓库的路上。她很吃惊的了解到,男孩竟然记得妹妹的名字,却忘记了自己的。事实让人感伤,让人成长。她一一询问了所有最终被救的孩子,没有一个叫夏雪的女孩。这时她才明白男孩离去时的那句:“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是什么意思,答案自然明了,那个女孩儿,就是他的妹妹。她看着正在被抬进救护车的夏雪,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是啊,他爱着她,她也勇敢的证明自己的坚强。这份兄妹的感情,不会因世事而变。
安晴感到很心痛,因为她没有救下他的妹妹。她不知道这心痛会持续多久,但是她知道,这会让她今后更加清醒。
尽管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老巢,但是当警方全面搜查的时候,罪魁祸首还是跑了。
次日,将夏雪和哥哥的坟墓葬在一起,原来,他们从小就被父母丢弃在孤儿院,相依为命……
两束白花,美丽,纯洁,清香,静静的躺在他们的碑前。夕阳下,染上了淡淡的紫红,散发着淡淡的忧伤与恬静……
安晴转身离开,尽管多有不舍,也必须继续向前。她飞翔在夕阳浸满的,紫蓝的海,飞翔着,清醒着,埋没在悲伤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