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花江第一湾后,河道再现宽阔,直到流入洋湖,己无任何惊险。在刚才闯过鬼门湾时,于竹春由于全身心的投入和紧张,己是大汗淋漓,而鬼门湾的水浪,更是把它浇成了落汤鸡。索性,他跳入江中,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爬上竹排抹干身子,换上一套新买的衣服,坐在排头,东张西望起来。
岸边芦花飞舞,芦苇随风摇曳,他在幻想,不知在哪个水叉子口,透莲会突然驾船飘来,跟随着的是,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水面,一缕红色纱巾,随着河风,围绕着她前后左右上下飞扬。船到排边,端上早已熬好的鱼汤,娇嗔的说,快趁热喝了。接下来便是无限深情的望着竹春,笑着看他喝完鱼汤。嗯,那笑真好看。
一只水鸟从面前飞过,惊醒了他的回忆。竹春忍不住的又笑了笑,又抬起头来看向前方。码头的轮廓已跃入眼中,但怎么还是不见秀莲身影呢?他开始有些心焦、不安和躁动,一丝担心不由涌上心头。待把竹排安置好,于竹春与哥哥打了个招呼,便快步向透莲家走去。
一路上,很多熟人都好像特意的回避他,只是与他点点头,便急忙转过身去。他心想这是怎么了?都怪怪的。来到秀莲家,只见房门紧锁。他转身想去别的地方找找,“竹春哥”,只见远处的房角处,有个小孩在招手喊他。一看是秀莲的弟弟小强子,只见他不断的东张西望、神神秘秘、紧紧张张的。
竹春快步走了过去。小强子急忙拉住他的手,转身就走,一直走到湖边的芦苇荡里,他才放声的大哭起来“竹春哥,你怎么才回来啊?出大事了”。竹春不解的问:“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爸爸和姐姐,他们、他们……”“他们怎么了?快说”!竹春着急的喊。“他们俩都、都死了”!“你跟我闭嘴!再乱说我打死你”。竹春虎着脸大声吼道。“是真的,竹春哥”。
小强子痛哭着,把家里发生的事,讲给了竹春听。自从竹春两兄弟去上游放排后,宁天飞就天天来骚扰秀莲。宁天飞何许人也?此人乃宁湖霸的独生儿子。仗着他爸是阳湖的县长,叔叔是舵帮的帮主,到处仗势欺人,横行乡里,鱼肉百姓,黑白两道都不敢惹他。因他头上长着疥疮,只有几根头发,经常发出恶臭,所以,背地里人们都叫他宁癞子。
秀莲为了躲避他的纠缠,便和父亲、弟弟一起,在半个月前的一天晚上,驾着小船,准备去外婆家躲一躲。刚到流沙滩,就有两条船跟了上来。这么晚了,父亲感觉到不对劲,但一时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赶快让小强子躲进隔舱,告?他,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来。
果然不久,两条船便追了上来,一前一后的,围住了小船。从船上跳下来四个大汉,不由分说,便对着秀莲的爸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透莲正要上前,船上又跳下两个人,不由分说,用麻袋套住秀莲,抱起就往船上走。秀莲的爸爸见状,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拿起船上的铁锚就去拚命。只听到“砰”的一声,一根铁棒砸在了他的头上。顿时,秀莲爸爸成了一个血人。更可恶的是,一个家伙又是当胸一脚,可怜的秀莲爸爸,“啊”的惨叫一声,便滚入湖中,“扑通”了几下,就慢慢的沉入湖底,渐渐的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
过了很久,小强子才战战兢兢的爬了出来。看到船板上的斑斑血迹,和四周茫茫的黑夜,再望望空荡荡的船舱,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
他哪里知道,当姐姐秀莲醒来时,己是身在宁湖霸的庄园里了。此时的秀莲,浑身酸疼,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惊慌,满脑子都是昨晚暴力的画面。父亲与弟弟怎么样了?我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呢?春竹哥,你在哪呀?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宁癞子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我的美人啊,你今天终于送到我屋里来了。你知道我想你想得好苦。嘻嘻嘻”。边说就边伸出双手来抱秀莲。秀莲从沉思中惊醒,马上后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宁癞子死皮赖脸的说:“不过来,不过来怎么与你亲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