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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光明洲

天地之间昏暗不明,一切都是干枯的,地上是稀碎的沙粒,被风吹到天空,又洒落下来,远处有干涸的河道,里面的泥浆干枯成龟类的形状,死去的树木倒在地上,随时可能因为高热而燃烧起来,白色的骨头在大路两旁被狂风吹到滚动,堆积起来分不清是人骨还是兽骨。

地上还能看出一条痕迹,像是曾经经常有车马经过的驿道,有两个人影沿着道路从远方走来。

两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人影,一高一低,高者打着一把油纸伞,将酷热的空气,呼啸的狂风挡在外面。低一点的人影,背着巨大的书箱,手里还抱着一块木牌。

“师傅,还要走多久?”低一点的人影说话,他皱着眉头,望着远方,稚嫩的面孔,因为这个老气的动作,显得有几分可爱。

“累了?”他的师傅说话了,说话的声音温润,油纸伞下,他低下头,嘴角带着微笑。

“不累!”年轻人不愿意让师傅看扁了自己,虽然刚刚踏上修行,但已经与凡人有极大的不同。仅仅连续走了几天的土路,才没有让他的脚十分痛痛。

打着伞的人笑了,说“我倒有些累了,我们休息一会。”说完,立在原地手一抛,手中纸伞飞上天空,定在那里,笼罩了一小片区域,微弱细雨从上方纸伞内散落,这点细雨带着细微的生机,不过片刻,地上便长出了细小的青草。青绿的颜色,仅仅隔着一条透明的线,便与纸伞笼罩区域外面枯黄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

而他的徒弟,心中大喘一口气,趁着这个时间,连忙从袖口里掏出两个打坐用的蒲团,和一个矮小的方桌。又从后方背着的的竹箱里,找了一个茶壶,两个杯子。茶壶用手一指,里面存储的水热了起来,冒出了微弱的烟气。

恭恭敬敬地将茶水倒入杯中,先递给师傅,等待师傅接过喝过一口,才端起自己的杯子,也开始小口啜饮。走这一路,整整三天没有喝水,确实是渴的厉害。

喝过水,两人便在蒲团上安坐,修行者不用过多休息,双眼微闭,便能够恢复精神,再调动修来的法力,修复肉体。很快便能恢复常态。但在这里不行,一路走来,虽然有油纸伞保护,但是修为不足,仍需呼吸且体表还有孔隙,仍然在体内累积了不少火毒,刚才喝的清茶,可以去褪去一些。但仍然需要修行者下苦功来去除,不然的话,总会积累在肉体之中影响修行。

徒弟闭目静思,运转着法门,通过炼气得来的细微法力,沿着特定的顺序在体内穴窍中流动,遇到那些积累在血管经络中的火毒,便裹缠上去,很快将其消磨干净。

不知过了多久,徒弟将自己体内的火毒洗去七七八八,睁开眼睛,却发现已经入夜了。飞舞的狂沙遮挡了微弱的星光,现在的黑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徒弟有些害怕,前方的师傅便如以往的夜晚一样,取出了一盏灯台点亮,照亮了在这恶劣环境中一处安心的小天地。

师傅问他“有什么感想吗?”

“嗯,师傅,我们要走多远才能到达下一个绿洲?这样死寂荒凉的地方真的让人心中发毛。”徒弟看向不远处浓稠的黑暗,呼啸的沙粒与无形的屏障碰撞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虽然看不见,但徒弟也能够想象出,已经有大量的沙粒,在屏障外面堆积。走了三天,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活物,脚下这些绿色的青草,在他们离开后,也很快会成为死寂枯干世界的一部分。

“你还记得上一个绿洲的事吗?”师傅问道,他看向徒弟,目光中闪烁着的复杂情感,不知多少年后,徒弟才能够突然醒悟,明白里面的含义。

徒弟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只记得大片的火焰,还有一些红色的……”徒弟陷入了迷茫,脑海里传来刺痛,还有刺耳的呼啸,古怪离奇的景象就在回忆之中。

师傅打断了回忆,伸手点在他的头上,“这几日看来,你确实有修行者的心智,我也可以传你静水修行经的第二卷了。”

冰凉的感觉涌入脑海,让徒弟浑身一哆嗦,但又有许多文字连带着图画,出现在脑海中,这就是第二卷了,只要按步修行,早晚会成为师傅那样厉害的人。当下也顾不上迷茫,马上沉入静思,准备开始修行第二卷。

师傅叹息一声,心中是满意的,他也看向黑暗中。他可以看的更远,即使现在是极微弱的光线,他也可以通过法眼看清楚物体。在那黑暗之中,有几个奇怪的东西爬了过来,仿佛粘稠的液体一样,爬伏在地面上,行走时一张一吸,抬起时有一块挺起的圆球扬起,像是它们的头颅,中间还镶嵌着一块红色的晶石。

这就是野外的特色了,“火魔。”这里已经是荒原的腹地,碰上火魔并不奇怪,自然也有办法应对。

从袖口中取出一把长剑,长剑整体是碧绿色的,长剑剑脊处,却有一道血红色的纹路。

手指轻弹,长剑便嗡鸣起来,自行飞起,在空中旋转,手指一指,长剑破开屏障,冲破沙尘,仿佛一道白色流光,眨眼之间,划过一道弧线,一转又回。那几个火魔便停止了动作,头上的红色晶石纷纷破碎,彻底倒在地上,身体散落,扩展开来,仅有的水分融入土地之中,残余的物质,成为一片乌黑的痕迹。

师傅,收回了宝剑,咳嗽了几声,长剑虽利,但消耗也不小,并且与自己宗门的修行法术不合,使用起来难免利气侵蚀肺腑。他筑基的法物,是宗门通用的青瓶,中正平和,可以滋养万物,但对敌方面就有所不足。但是只要修行更进一步,练成金丹再使用青瓶,就能收摄万物化成污水。但成就金丹的法门,不仅宗门中没有,连整个光明洲,也没有。

不过运气倒是很好,前几年,从一个二百多年前的修行者洞府,发现了一本从白源洲过来游历的金丹修行者留下的《金丹记要》。诵读百遍,所获不多,但也终于是指出了一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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