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听哥哥话》 文//叶藏青 2018.03.08 -独发晋江·侵权必究- 涧川的寒冬来得特别快,才刚踏入农历十二月没有多久,便纷纷扬扬下了第一场雪。 显浅的雪花畏寒,洋洋洒洒落到了画室老旧的木窗台上,似是晕了一股味儿,混合着融雪的清新,但又有木头腐朽的味道传来。 晕黄灯光打在纪雁时白皙的侧脸上,轻音乐流转在耳边,意态悠闲。 她正伏案在长桌上誊写着一首诗,明明看上去是纤瘦柔软的人儿,可是写出来的一手字却是遒劲大气,铁画银钩,收笔处锋芒尽显。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用的是一笔笺,底烫碎金粉,白梅烙印,衬上主人的那手字,在这个冬天里显得分外温暖。 寒风从窗外灌进来,学生的画、她今天的练笔画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全都铺散在桌子上、椅子上,画的一角被扬起,纸张碰撞发出簌簌声,她本想将写好的这首小诗发到白子湛的微信里,对他埋怨埋怨几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此别经年,再细数日子,已经是有102天没有见面了,从夏末等到了隆冬,毛笔都写分叉了几支,墨水融了又干,她要等的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去设计什么导弹,设计到连她都不认得了。 “叩叩——” 纪雁时还没有来得及给白子湛拍照诉苦,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纪雁时放下毛笔,整了整衣袖,到了门边,习惯性问道:“谁啊?” “我。”清清冷冷的一个字,一如其人,看上去冷漠疏离,实则上是一个热情的闷骚。 纪雁时轻笑一声,抓紧门柄倒是没有开门,她在门背后问道,语调有几分漫不经心,“你是谁呀?” 外面的人不作声了,寂静的房间里倒是能听见积雪簌簌掉落地上的声音,空荡而突兀。 纪雁时以为那人又发火了,轻蹙眉,也顾不上那么多,打开了门,要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却是猝不及防被一双冰冷的手给捧住了脸,满是风霜冰棱的唇压了上来,他急切到让她看不见他的脸。 唇上汹涌又冰寒的气息几乎要淹没她的头顶,如若不是男人熟悉透彻的气息充盈在她鼻间,估计她早早给男人甩了几巴掌了。 男人的吻热切急促,甚至说是疯狂狂躁,像一头找到了猎物的兽,对着猎物便尽情欢愉,可偏偏这看起来毫无章法的吻又是规矩至极,他只亲她温热的双唇,他的唇带了寒冬的冷,没有温度,而她的唇温软可人,像瓮了一个冬天的果酱,越吃越上瘾。 他等着她温暖他,寒涧深泉般的双眸凝视着她,冰冷的大手依然捧着她的脸,似乎要透过这并不特别明亮的灯光来看清楚她的脸。 明眸皓齿在掌间,一如想象中娇俏。 纪雁时其实也在看他。 他比她高上足足一个头,她需要费力仰望才能看到他的五官,下颌有青茬,还没有刮胡子,怪不得刚刚硌得她的下颌生痛。好像又瘦了,五官本就立体深邃,现在看过去,更加如刀削般出鞘,但是总体来说,他看上去还是过得挺不错的。 纪雁时笑了笑,笑意浅浅,梨涡醉人,“哥哥,欢迎……唔——” 一句窝心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吻又悉数落了下来,大门被阖上,行李被随意丢在一边,他将她抵在墙上肆意亲吻,从红唇到脖颈,一路往下沿着锁骨恋恋浅啄,又急又激烈,像是雨水滴在屋檐上,又像是无数飞舞的雪花打在她的身上,让人无法抵抗,只能抬手抚住男人光洁的后脖颈,微张着唇看着头顶昏黄的射灯。 “哥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的手已经伸到她的后脊背,打算解她的内衣扣子,猝不及防听见她这般问,顿了顿,低头看向她,眼波迷离的一个人儿,让他心醉。 “想你,给你惊喜。” “什么时候又要离开?” 纪雁时盈盈看着他,眼神固执又脆弱。 白子湛看着这样的她,喉头动了动,眸底深处寒涧尽数裂开,他一把抱起了她,将她抱到长桌旁,长臂一伸将长桌上的画尽数扫落在地,哗啦啦地响起一阵声音。 “哥哥,你……” 纪雁时惊呼,想要挣开他的手往下跳去捡画,却是被男人健实的手臂一把箍住,将她压在长桌上又是疯狂地吻了下来。 纪雁时今天穿了民族风厚实长裙,长至脚踝,因天气寒冷,又特意穿了加厚裤袜,上身搭配高领米白针织兔毛毛衣,柔软舒服,外配藏蓝色刺绣披肩,将整个人都包得严严实实,根本无从下手。 偏偏白子湛十指灵活,毫无阻碍地找到罅隙,伸手覆上那片莹白的柔软。 恍惚迷蒙间,纪雁时似是听见他喉头中轻溢出的一声叹息,带着彻底的放松与快意。 然而,他的手还是冷得惊人,没有暖和起来,肌肤相触的刹那,纪雁时禁不住整个人都颤了颤,她仰着头看着他,看着他淡漠的眉眼染上丝丝情绪,微挑红唇,颇有些扫兴地问道:“哥哥,爸妈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吗?” 白子湛的手一顿,身下却是往前顶了顶,顶中她另外一处柔软的地方,“他们知不知道与我想上你毫无关系。” 言语露骨轻佻,语气却是平淡。 “可是我饿了,我想去吃饭,”顿了顿,补充,“我也不想在这里……做。” 最后一句话说得小声,需要很用心才听见耳里,白子湛低头瞥她一眼,见她发髻微散,双颊酡红,没有再继续下去,只是捞起她的腰,让她坐正,替她细细整理。 “为什么不想在这里?”他问她,语气依然平淡,但纪雁时却是听出他的坏心眼。 “你心知肚明。”纪雁时噘了噘嘴,不正面回答他。 “不是说想念我?在这里留下一些念想,以后我不在这里了,你也能想起一些什么。”白子湛的语气没有刚出现时的那般清冷了,甚至是带了微微的笑意,他捡起桌子上她刚誊写的那首诗,轻念出声,而后说道:“什么年纪都改不了这矫情的个性。” “我哪里矫情?”纪雁时有些不服,她已经整理好自己了,将他手上的信笺给抢了回来,用纸镇压平放好。 白子湛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她关好门窗,他带她出去吃饭。 也就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回来,这里好像又变得不太一样了,白子湛看她拿了一柄长伞,裙子倒是长,行走也不方便,便对她说道:“上来,我背你。” 纪雁时微愣,没想到他这般主动,他见她没反应,有些不耐烦,“快点,上来。” “好啊,哥哥。”纪雁时笑了,乖乖地趴到他的背上,等他背她去走一段雪地。 街上没什么人,纪雁时撑伞在两人的头顶上,听着积雪掉落在伞面上再落地,看着街上路旁那棵光秃秃的大树,也看着眼前熟悉的路,赫然想起距离她第一次叫白子湛做“哥哥”已经有7年了。 7年前的青葱岁月,16岁那年,刚升高中没多久,她便和他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