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他的确不同一般的男人,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试探她的想法,“那我就直说了。”女人媚眼如丝,“除了之前提的,我还要正大光明的出现在秦培然的订婚仪式上。” 宋文铮脸上的笑容温润依旧:“遥姑娘为什么觉得,我就一定会答应?” “听说宋先生前不久刚开了一家舞厅。”步遥一脸认真,野心勃勃的样子:“我可以让宋先生的百乐门超越秦培然的新仙林,乃至全上海滩所有的舞厅,成为东方第一乐府。” 宋文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还有呢?” 步遥接着说:“我可以和你上床,你也可以爱上我,但我不会对你动心,你要做好单相思的准备。当然,这期间我会让你开心,让你快乐。” “遥姑娘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步遥抿唇笑着说:“但愿是这样。” 宋文铮似笑非笑:“成交。” 步遥没有留宋文铮过夜。 她已经摸清了这个男人的秉性,太容易得到的女人,他根本不稀罕。 阿魏开着车,状似不经意提起:“现在外面都在猜测,文哥您下这么大本钱追一个女人的目的是什么,嘿嘿。”他的老板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然而这桩生意明显血本无归。以前是为了大小姐还说得过去,现在大小姐和秦先生两情相悦,似乎并不需要让那位遥姑娘退出。 阿魏在宋文铮身边多年,跟在他身后打天下,送上门来的名伶才女多不胜数,从没见他对任何女人上过心,更别说金屋藏娇包养谁。他根本不是那种为别人牺牲爱情,随便找个女人将就的人。 宋文铮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虚景,想起女人说的那些话,“也许是真爱也说不定。” * 秦培然的订婚仪式在新仙林举行。 月明星稀,灯光如练。 乱世烽烟丝毫不影响这片贵族的乐土。 宾客满座,舞女歌星争相斗艳,用她们最美的歌声舞姿邀宠权贵。 这是秦培然的舞厅,发邀请函的却是宋文铮。 报社记者纷纷赶来。从今天受邀前来的宾客身份可见,宋文铮在这个圈子的人脉有多广阔。 秦培然对外声称尊重宋雨欣娘家的意见,这场订婚宴虽然被动,但他表现得极为大度。 秦培然穿着正式的条纹西装外套,领结、发型一丝不苟,周身都散发着成功人士的自信与非凡气度。一身洋装小礼服的娇俏女孩与他形影不离,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少女淡妆点缀原本就年轻的五官,步伐轻快,活力四射。 宾客们恭贺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对璧人时不时对望一眼,满眼爱意,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到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直到另一个女人出现。 女人发鬓高盘,露出白皙的脖子,妆容精致而又典雅。苏绣旗袍裙身开衩至大腿处,高跟鞋衬得她双腿更为修长性感,步伐摇曳风情万种。她望向人群,眸光流转之间尽显妩媚。 她身上有一种别样风情,清纯而又妖娆,亦正亦邪难以用文字来形容。 应邀前来撰稿的记者朋友笔下生风,造词华丽。在形容步遥外貌的时候,却用了最俗气,也最精确的八个字——超凡脱俗,仙女下凡。 美艳动人的女人径直走向身姿颀长的男人。 宋文铮以女方家长的身份出席这场订婚仪式,身上穿着最传统的中国风服饰。一袭浅蓝色长袍让他看上去格外儒雅温润。 他朝女人伸出一只手,女人莞尔一笑,轻轻挽起他的胳膊。 亲密无间的两人出奇的般配。 客人们赞叹宋老板艳福不浅,好奇着这位美女的身份。 秦培然没料到宋文铮会正大光明的邀请他的前任……准确的说,是被他睡了五年后抛弃的情妇,愣在原地。 不过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美。 宋文铮大方地向宾客介绍身边的女人:“遥姑娘,大才女,诸位应该有所耳闻。她现在是南洋公学校董。” 曾经轰动文坛界的遥姑娘,隐匿五年,再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竟然是以这样的身份。 掌声、唏嘘声一片。 更多的是期待看热闹的人。 女人靓丽的脸上洋溢着夺目的光芒,从容地点了点头:“谢谢,多多指教。” 一道道惊艳的目光投来,大家开始猜测,秦培然放弃这么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另娶宋文铮的妹妹,是不是资金出了什么问题,需要和宋家联姻。 因为对比之下,宋小姐立即黯然失色。 看来和秦培然公司的合作,还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宋雨欣吃惊地看着前不久刚被她扫地出门的女人。她还记得这个女人当时卑微的眼神,憔悴不堪的脸满没有半点傲气,跪在地上求她不要抢走她的男人,甚至恬不知耻用身体挽留培然…… 可是现在,那个丧家犬一般的怨妇喧宾夺主,在她的订婚宴上成为焦点。 “对不起培然,我不知道我哥会带她来。”宋雨欣握紧了身侧男人的手,低声致歉。 秦培然按耐住一颗躁动不安的心,面不改色的安慰着心上人:“没关系,反正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嗯!”宋雨欣重重地点头,终于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那个女人走进来的时候,她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她太耀眼了,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美艳光环,连她都不自觉被吸引。好在培然是爱她的,那个女人他早就玩腻了,一定不会再回头。 幸好她没过去赶人,那样一定会让培然很没面子,他向来不喜欢没有分寸的女人。 秦培然看着游走在人群中的女人,曾经的她也是这样光彩夺目,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把她弄到身边。得到她以后,他才发现,所谓才女,在床笫之间不过是一张白纸,一块朽木,和普通女人没什么差别,甚至更加迂腐死板。最开始,她成日舞文龙墨,写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根本勾不起他的兴趣,后来终于不写了,开始学做饭做家务,一天一天变得俗气。 他对她的新鲜感只持续了不到一年,后来的时间里,大多是她央求他回家,为他做好饭菜等他,抓住了他的胃口。他习惯性回去吃饭、睡觉,仅仅只是一种习惯,再也没有最初的激情。 宋文铮握住女人不盈一握的腰,“为什么穿成这样?” 步遥指指他身上的长袍,“一个色系,情侣装。” 他脸上的笑容加深:“故意抢雨欣的风头?” 步遥回答得漫不经心:“不,她还不值得我花心思。” 他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笑容收减一分,语气如常:“穿给前金主看?” 女人旁若无人地勾住他的脖子,踮脚索吻:“答对了,亲一个吧。” 宋文铮垂眸,眼底蕴着笑:“注意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