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欣离开上海的第二天,步遥去见了秦培然。 听见女人鞋跟的声音,秦培然挥手遣退手下,语气带着讽刺:“遥姑娘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贵干?” 红光满面的女人笑盈盈地走到办公桌前,往桌角上一座,性感的身材让人想入非非,调侃:“我的诗写的很好的,缠绵悱恻,秦先生想看吗?” 手腕被男人抓住,“你的报复,够了吗?”黑起一张脸,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再在我背后搞什么小九九,沈遥我告诉你,宋文铮能捧你,我秦培然就能毁掉你!” “哦?”步遥饶有兴致,也不急着推开他,一脸期待地说:“不知道秦先生打算如何毁掉我?” 愤怒的男人倾身靠近,抬起她的下巴,沉声道:“别逼我。” 步遥侧身避开他,“今天来,是想提醒秦先生一件事。”抬眸看着男人:“宋爷已经知道宋小姐的事情,他是不会放过你的,所以,该收手就收手,我也不会把事情做绝。” 秦培然不以为然,眯了眯眼:“雨欣?” “她怀了你的孩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秦培然:“她怀孕了?” 步遥耸耸肩,语气毫无起伏:“她一个人去医院把孩子拿掉了。恭喜你,又干了一件坏事,死神不会饶恕你的。” 步遥说完就走。 身后的男人冷声说:“拦住她。” 手下立刻围了上来。 步遥扫视手下人一圈,美眸红光一闪,冷笑着说:“就凭你们?” 下一秒,十几名手下突然都不动了。 秦培然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摇大摆离开的女人,脸色变了又变,怒道:“看到美人挪不开脚了?” 手下缓过神来,面面相觑,根本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废物!”原本气定神闲的男人拍桌而起,大声吼:“不是说宋文铮也来了吗?” 手下瑟瑟发抖:“宋爷到……到了,已经在会客室里等了一会。” 秦培然走进会客室。 “宋爷,久等了。” 宋文铮笑了笑,开门见山,说:“秦先生买通王帮主,是准备来个栽赃?” 秦培然:“宋爷真会开玩笑。” 宋文铮:“有话不妨直说。” “事情很简单。”秦培然翘起二郎腿,用高高在上的姿态,说:“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这件事情,大家当无事发生。” 宋文铮蹙眉,“东西?” “如果宋爷不想吃官司的话……”秦培然指着步遥消失的走廊,一字一顿:“我要她。” 宋文铮轻笑一声,说:“难怪凯文先生一早打来电话说,他接到有人实名举报,说我勾结王亚桥刺杀警察厅长” 秦培然笑了:“好说。虽然英租界这块被宋爷吞下了,不过您别忘了,还有法租界。现在王亚桥在我手里,宋爷您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想保住自己还是留下女人,宋爷一句话。” 宋文铮笑容渐收,说:“雨欣不能白白伤心,遥遥,我更是不会拱手相让。既然如此,宋某就先告辞了。” 秦培然的声音在宋文铮身后响起:“我没有听错吧?宋爷为了美人,连江山都不要?” 宋文铮停下脚步,侧目对身后的男人说:“我打下这片江山,就是为了送给她。” * 车里。 步遥挽着男人的手,靠在他胸前,甜声说:“宋爷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的江山要送给我,那我也送宋爷一座江山。” 宋文铮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只是没想到她还有这种本事,略微吃惊。 长指抚着她光滑的脸蛋,“说来听听。” 步遥抓住机会,开口:“如今的上海,军阀割据,列强横行,宋爷的盛鑫公司虽然人脉广生意好,但始终被英国人和日本人压制,群雄逐鹿,不久后的上海滩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准,宋爷只有选择一条正确的路,安能一世无忧。” 宋文铮垂眸,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说:“哪条路?” “南方革命军。” 步遥接着说:“刺杀徐国良,拉拢安徽会馆和码头公会,我已经替宋爷铺好了路,你只需要顺水推舟,出钱支持,然后加入他们就可以了。” 宋文铮握住她柔软的手,什么也没多问,只说:“好。” 人生路上最大的转折,他选择了相信身边的女人。 * 秦培然向法租界巡捕房告发宋文铮,试图掌握上海航运的事情被步遥轻易识破。 几天后,步遥进入秦培然的别墅。 看王亚桥被好酒好菜伺候着,笑道:“王帮主这日子过得不错。” 王亚桥被称暗杀大王,汉奸走狗无一不闻风丧胆,一身功夫隐藏得很深,还是头一次看到比她更厉害的人。 趴在窗台上往下望了几秒,震惊地看着脚踩高跟鞋,旗袍上没有一丝翻墙越窗痕迹的女人。 咋呼一声:“——妈呀你这是咋爬上来的?” 步遥废话不多说,直入正题,递给他一封条约书:“是这个吧?” 王亚桥打开条约看完,欣喜地道谢:“是是是,就是这封条约书!” 步遥浅浅一笑,“明天法国领事馆会派人过来,问话的时候,王帮主应该知道该怎么说。” “知道知道!”王亚桥抄着一口安徽口音,咧嘴笑着说:“沈一舟是我的好兄弟,您是他妹妹,肯定不会坑我。更何况您还帮我拿回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抱拳:“我替我手下八百弟兄,多谢遥姑娘!” 步遥抿唇笑说:“别谢我,都是宋爷的意思。” * 早上九点。 秦培然接到华人探长的电话后,立刻就把王亚桥送去做口供。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宋文铮倒台的样子。 手下人有点怀疑,说:“老板,王亚桥和沈一舟称兄道弟……我听说他这个人非常讲义气,这次真的会为了钱出卖兄弟吗?” 秦培然神清气爽,笃定地说:“关乎他手下几百号人的工人条约在我手里,还怕王亚桥不听话? 正要离开的时候,“秦先生,不好意思,麻烦您进去一下。”华人探长的手下突然说。 秦培然不悦地说:“你们可能弄错了,我是举报人,嫌疑犯是我亲手送过来的。” “……我们只是例行录口供,您请。” 秦培然看了一眼跟班,两人都察觉到事情有点蹊跷。 到了录口供的地方,见到探长李守和王亚桥。秦培然不由皱起了眉头。 王亚桥的眼神,看上去似乎不太对劲。 李守收了秦培然的钱,自然对他很是客气,说:“秦先生,打扰了,感谢您在百忙之中前来配合我的工作。” “您太客气了。”秦培然坐下来,看了眼王亚桥,压低声音:“李探长,咱们昨天不是刚见过面,怎么没听您提起还有这道程序?” 李守指指坐在另一边的抠脚大汉,一脸为难地说:“是这样的秦先生……王亚桥的口供,对您很不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