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被藤蔓拖走,墙壁上的黄泥附到他们身上,留下淡黄的丝,不久结成了茧子。
从洞口出来,藤蔓拉着茧子爬上石柱,粘住吊丝后,休眠不动,静待花期到来。
……
张鲤在梦中。
藤蔓变成了爷爷种的草莓,层层绿叶之下缀满红嫩嫩的果子。
个儿大,但不是很甜。
爷爷给孙子摘了一满碗,之后躺在床上,慢慢病死。
苍老的手露在被子外面,半握着拳。
温度一点点消散,手掌再也没有摊开。
小时候,那只手经常对着张鲤摊开,里面有糖。
劳碌一生,就像这草莓一样,结得越多,被摘走的就越多,剩下些枯枝老叶,最后犁进土里肥田。
“爷爷,好黑,我不敢去尿尿。”
“怕什么?”
“怕鬼,要是搭我肩膀怎么办?”
“那你就转过身去揍它。”
“揍它?”
“揍它!”
……
茧子冒烟了,就像一只烧着的纸灯笼。
“地火明夷!”
嘭!
灰烬四散。
张鲤立在石柱上,周身火环缠绕。
眼前是一座黧黑的地底石林,相互堆叠形成无数的尖峰。
藤蔓缠住石柱向上生长,最顶端弯曲成勾,吊丝垂下,挂着一只只茧子。
无数的茧子中,有两个是淡黄色的。
剖开一看,是索麟囊和杜蘅。
索麟囊嘴里正嚼着一条手筋,他被心魔蛊惑,吃掉了自己的左臂。
杜蘅双眼翻白,满头大汗,嘴里不断喊着:“快走,别管我!”
“都是有故事的人啊。”
张鲤一蓬墨汁滋醒了两人。
索麟囊看着自己断肢,钢质的面孔竟显出一丝狰狞。
“陆云呢?”杜蘅马上发现少了个人。
张鲤摇摇头:“没找到他。”
杜蘅神色一暗,幻觉中的痛苦一下子又涌上来,她没想哭,泪水却溢了出来。
“喔喔——”
一声嘹亮的鸡啼忽然传来。
三人具是一喜,振作精神,追着声音又开始奔跑。
“喔喔——”
穿过石林,前方出现大片古庙。
门口的石雕不知被什么咬掉了脑袋,地上倒着各式各样的神祇塑像。
张鲤忽然想起无眼道君,不知他的塑像在不在这里面。
穿过几重破败庙宇,在一处祭坛上,杜蘅发现了几片羽毛,地上鲜血星星点点。
许久没有听到鸡叫了,张鲤一颗心往下沉。
“右边!”索麟囊忽然喊道。
三盏鲛灯同时照过去。
祭坛下立着一只怪物,一动不动,乍看去还以为是石雕。
它通体漆黑,像鹿,头颅很大,被鲛灯一照,长牙挑起陆云缓缓融进黑暗。
“快追!”
那怪物看着很大,却极为轻灵,又熟悉地形,三两下跃进一片藤蔓,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