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远进入城主府,只见柳城主立于院前,各卫统领分列两旁,几人聚在一起,正在商量着什么,忙上前行礼。
看到章远已至,全都停止言语,柳城主摆摆手解散人群,几人行礼后,陆续离开,只是经过章远附近时,看向他的目光玩味。
“章统领,大皇子殿下再有两日便至北荒城,南城卫属你管辖,这两日就劳烦你坐镇其中,清理整顿了,可别在大皇子来的时候,丢了北荒城的脸面。”柳城主看着他,眼神居高临下,颇有些装腔作势。
“不劳城主费心,此乃分内之事,在下自会做好。”章远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冷着脸说道。
随后拱了拱手,“城主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吩咐的话,在下便告辞了。”说罢,不顾柳城主铁青的脸色,直接转身便走。
柳城主看着他的背影,心下冷哼,“假清高,还是跟以前一样又臭又硬。”
这时,杨池从后面现出身影,“这个章远,我看最好还是找人看着,现在我们是如履薄冰,别让他坏了大事。”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柳城主忙道。
杨池摆了摆手,“不,你派人去不妥,城主府的人章远哪个不认得,容易打草惊蛇,我让外事所的人过去,刚好需要筹备迎接大皇子的事宜,他应当不会怀疑。”
又道:“商会人员扣押之后,转移粮草最好还是在夜间进行,免得动静太大,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柳城主郑重其事,“杨总管放心,肯定会隐蔽行事的,已经吩咐过了。”
“如今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杨池的心中远没有看上去的那般轻松……
章远出了院门,心中暗忖。
他与柳城主一向不和,因看不惯此人作派,不想与其同流合污,所以一直被孤立。柳城主与其他几位统领明显在密谋着什么,不想他知道。刚才自己一到,几人便停止交谈。
什么事情需要几大统领全部到场?就因为要迎接大皇子?
要知道现在吴国大军已在矿场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起兵来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非但不去整备军队,反而把几卫的统领全都叫了过来,就是为了迎接大皇子?
是否有点小题大作了?
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些人所谋非小!
柳城主的所作所为与自己本来没什么相干,也不愿去多管闲事,与其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此时,一切与往常大不相同,吴国起兵、矿场流民、大皇子进驻北荒城,这一桩桩事情聚到一起,北荒城本就局势糜烂,就怕柳城主再来个火上浇油,到时候可就真不好收场了,须知覆巢之下无完卵。
章远放下思虑,进入南城卫所,立马招心腹手下过来。
“最近其他几个卫所,可有听说什么异常?”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有人道:“一切如旧,都忙着整顿流民呢。”
看到章远面露沉思,又多嘴问了一句:“统领,恕属下多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章远摇摇头并未作答,只叮嘱道:“派出暗探,盯紧各统领的动向,注意隐蔽,有任何消息随时向我汇报。”
几人点头称是,各自散去……
人都走后,章远还是静不下心来,像现在这样坐看事情发展,甚为煎熬。
只派暗探过去,除了保证消息灵通,并不能影响大局。
而且万一真出了什么大事,自己势单力薄,来不及补救,还是不妥。需想个法子,防范于未然。
转身进入通令房,亲自手书一封信件,而后叫来令兵,吩咐道:“你带我令牌从南城门出,将信件送到大皇子手中,别怕费马,记住一定要快。”
令兵出去后,章远顿时松了一口气,靠在了椅子上。
不管柳城主他们谋划什么,有了这封书信打底,真要出了事,也牵连不到自己身上。
章远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之人,前提是不会涉及自身。在军中这么多年,他见过太多胆大妄为之人,做的事情都是都是足够斩首灭门的大罪,妄想瞒天过海。但只要出事,没有一个能够逃得掉。
这些年他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从不掺和那些腌臜事,虽失去了上进之机,但能落个安稳自在。
在他看来,安稳最为可贵,火中取栗实为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