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这皱巴巴的纸张就出现在了武宣王怀文的案头。
纸上的八个字,“武宣谋逆,应对抄家”,字字都像在用锋利的匕首在他的心间雕刻。
怀文拿着这张纸的手微微攥紧,浓重的忧虑布满心头。
怎么又是谋逆的罪名?这是谁送的信?又说的是真是假?
他眉间两道沟壑越来越深,眉头锁得越来越紧,双目凝着,陷入深思。
这边愁眉不展,那里优哉游哉。
隐居在青邙别院的还夕,此刻正悠然自得的歪在水边的躺椅上,绢扇掩着双目,暖暖的晒着日光。
“小姐,回屋罢,正午日头大。”红叶收拾了碗筷出来,就看见还夕在池边“暴晒”。
还夕自在的伸了个懒腰,“你们觉得晒,觉得热,我可一点感觉都没有。”
红叶闻言,即刻担忧的放下碗筷,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紧张地摸了摸还夕的额头双手,“牢里落下的病根又勾起来了?柳公子配的药还有一些,我去拿。”
“不用拿药。”还夕睁开眼,轻握住了她的手,“我只是喜欢这样呆着,暖洋洋的。”
“也是,柳公子笑您是冰做的。手冷,心冷,话冷。”红叶掩唇轻笑。
还夕拿扇骨轻打了红叶一下,让她忙去了。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又想起一句,朗声言道,“素蕊快回来了,你想着让厨子把饭热上。”
话音刚落,素蕊就推了院门回来,脚步很是轻快,“小姐,那些孩童机灵古怪,太好玩了!”
还夕看看她空空如也的双手,故作忧伤的说道,“糖片都发完了?一片都没给我留?”
“您这个发糖的人,怎么还找我要糖。”素蕊扬唇而笑,细细说道,“那些孩童一听有糖吃,可积极了。我一兜子石头子,都被他们抓光了。”
“包着纸的那个给了么?”还夕低声问道。
“给了,特意给的一个年纪大些的孩子,还叮嘱了几句,就怕他忘了。”素蕊在还夕身边坐下,兴高采烈的样子不比那些孩子差,“我后来还跟去偷偷看了,一门口的石头子啊!够他们捡上一阵子的!要是小姐觉得这样不痛快,我就捡上他一筐石头子,再让这些孩童去丢。石头子咱们山里有的是,一筐不够就两筐。扔的他满大街都是!”
还夕敲了敲素蕊异想天开的脑袋,低声笑道,“丢石子是为了送信,又不是出气。”
“反正我看着挺过瘾的。”素蕊吃痛的揉揉脑袋,嘴上依旧说着心里话。“从后事来看,虽然您确实和在逃钦犯柳一云有‘勾结’,但是王府伪造信件构陷您,也实属不该。他害的您蹲了一回牢房,也害的我蹲了一趟大狱。咱们虽然没有为此送命,但您为此落了一个体寒不足的病根。您告了他一状,又联手做了这个局。虽然我想不明白意在何处,但是我觉得,真的很解气!”
“等着吧,”还夕纤细的指节轻敲扶手,细细盘算,“现在,钦差应该已经领命出京。短则十天,多则半月,必定会到安阳。那才是一出过瘾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