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夕知道自己上了当,愤愤的推了他一下,就转过身,板着脸,兀自一人往前走。
“姐姐,姐姐别走。前面可能真的有蛇。”柳一云强忍住笑意,快跑着追了上去,为还夕打草开路。
虽说被柳一云戏弄了一遭,可还夕却生出些带着心酸的暖意。
如果江州柳氏还在,认祖归宗的柳一云也还是那个正常的小孩子。也许有一天,他会随着他父亲进宫请安。也许他会在御花园里和自己开这个玩笑,像寻常人家一样的打闹。也许会去章台行宫,在那里的青山绿水,和兄弟姊妹一起,赏着风景。
还夕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终究只是也许。
若不是雪鸮的一番话,她或许真的就要被这个天真的半大小子给蒙蔽了。
“在你死前不妨告诉你,这两年,我们几次制造事端,试图离间武宣王府和陈朝朝廷,都失败了。不只是因为陈帝榆木不化,更是因为武宣王就是个愚忠的傻子。我们费了十年心血,四处寻找武宣王府不忠不义的把柄,可是连一点作奸犯科的小错都没找到。每次的挑拨离间,和你遇到的对手一样,也都是输在了证据作假上。所以,看在我们曾关在一处的面子上,姐姐给你提个醒,谋害你的,另有他人。想想吧,谁最不希望你和武宣王府交好,谁又在这件事情中为自己找了一个最好的挡箭牌。能做出这样手笔的人,够狠,是个人才。”
还夕眼中一闪,好像又看见了雪鸮向自己挥来的那口银光闪闪的官刀。她吓得眼睛一闭,舒缓心境。再睁开时,却看见柳一云已经走了回来,站在自己身前。
“姐姐,真生气了?”柳一云像小孩犯了错似的看着她,眨着眼睛请求原谅。
“生气了。”还夕又恢复了那冷冷的面容,不带一丝感情的吐出这三个字。丢下尴尬站着的柳一云,独自拾阶而上。
这处无名小山的山顶,依旧是延续着山下的样貌,杂草丛生,枝丫乱横。
柳一云拉着还夕蹲在树边,向山下的渊水望去。
数丈宽的水面泛着粼粼波光,偶尔有几只水鸟俯冲入水。没有千帆竞渡,没有百舸争流。这条承载数州商船往来的宽阔水道,看着有些意外的清冷。
不远处的渊?县码头,也是一片萧索。本来应当船舶紧排,人流如织,货积成山的地方,却好像只有几个人在坐着聊天。
“渊水停航了?”还夕不由问道。
渊水只在每年冬季和春季的凌汛期才会停航,好好的夏季,为什么没有船行?还夕实在是疑惑不解。
柳一云知道还夕一定会发现其中的不对之处,“算是吧。渊水这半年多翻船,大小船只,能平安驶过渊水中段的,不过半数。时间一长,就没人敢到这里行船了。”
还夕看看他颇有感慨的样子,凛声问道,“你让我看这个,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