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向彬没正经的笑道,“烈风山山后小路发现了几道痕迹颇深的车辙,还有许多重叠的脚印。山口几处缓坡上的裸露岩石,也有刀削斧凿的痕迹。”
“人为落石。”怀文沉声言道,心中已然确定了答案。
向彬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推测。烈风山的山石质脆易碎,没有半分用处。在那里开凿山石,又有到山顶绝路的车辙,也只剩这一个答案。”
怀文略略思索,想着两处粮道的关联,做了一个更大胆的假设,“既然山口落石是人为,那渊水阻塞不通,说不定,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向彬不是没有想过这点,只是觉得,阻塞江水和开凿山石比起来,前者难度简直太大了。
渊水之所以称为“渊”,就是因为水道极深,鲜有船只不能在此处通行。
除非在水中沉船或是放置巨物,否则哪里就能阻碍得了航道。但是他着人下水看过,除了今年沉没的那几艘船只,并无其他航船遗骸或是巨石。
因此,向彬对怀文的话,并无多少赞同,“我曾命人勘察,渊水航道并无异状。”
“既然航道无异状,那么现在渊水上可有船只通行?可曾出过船难?”
这话却问得向彬有些犹疑,自己含混起来,“对啊,水底没有异常,航船为什么还是不敢通行?这确实是个问题。”
怀文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说他稚嫩似的,“备两匹马,明天咱们去看看。”
“那今天呢?”向彬看着怀文一直目不转睛盯着的安阳仓,心中有一丝丝不好的预感。
“自然是深夜探仓。”
“你疯了!安阳仓现在重兵把守,比夜潜敌营还要难上几分。”
向彬真的觉得怀文有些头脑发热,他现在这样的处境,这样的身份,竟然还上蹿下跳的瞎折腾,真是有些活腻了的感觉。
“粮仓粮道的事情,日后自有朝廷派遣专员来查,你管这些做什么!要是在这里被抓住,那就正合了施珂的心意。又博了徽王放粮的好名头,又将你和粮仓失窃捆在一起。王府谋逆,粮仓失窃,你有几个脑袋够顶这个罪。”
“若只是失窃这么简单,我自然不会管。”怀文转过身,背靠土坡半卧着,神情肃穆的道出了另一个疑虑,“还记得雪鸮么?她当时就是伙同一帮勒然细作在这附近蹲守踩点。我怕这无粮的事情,和勒然有关。”
“不可能!”向彬对此全然不信,“这里离边境,少说还有三座城池,几百里路。就雪鸮那十几号人,怎么可能把这么多粮食运走!更何况还是在无人察觉的情形下。”
“粮食可以藏在附近。”怀文回想着周边的地势,推断着那些可能的地方,“这附近地势平坦,除非挖地下仓,是藏不住粮食的。再往东是渊水,你也查过,水道没有问题。北边过了安阳城,是雁回山脉。路途虽远,但人迹罕至,也许是个好地方。”
“那你怎么解释‘悄无声息’这四个字?”向彬倍觉疲累的反身靠着土坡,手执折扇,点向背后,百无聊赖似的问着,“安阳仓的管仓头、守仓卫队,这往北直到烈风山口一路上的岗哨,乃至前一阵子来过的巡查使,可都不是瞎子聋子。”
怀文自己,也是想不通这一点。双眼漫无目的的看着四周的稀疏树林,眸中却更加深邃,“所以就要去仓里看看,也许会得到一些线索。”
向彬知他铁了心,也就无奈的靠在这里陪着他,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双脚交叉懒懒的伸向前,双目微闭,脑袋微晃,口中似是微叹似是玩笑,“一会儿要是被发现了,我挡着,你先走。”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