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茶楼,才子佳人临窗而坐,对饮香茗。
“茶色虽淡,但其香清幽。不想这城门口歇脚的小茶楼也能泡出这样的好茶!”
说话之人满足享受地偏头落盏,微扬的眉角透着些说不出的愉悦。尤其是这一身素净的衣衫,还真能把他的妖气邪气掩盖住几分。
“向公子失踪了许久,再一露面就是请我品茶,不是这么简单吧?”
还夕微微低头,嗅了嗅茶香,却只是客套的轻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杯盏。诸事纷杂,她此刻无心品茗,也不相信向彬能有这个心思。
向彬似乎对还夕知晓他身份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反而更多了一些坦然,“公主既然知道我是谁,怎么还敢独自前来?”
对此,还夕还真是没什么顾忌,只报以淡淡一笑,“向公子不是也知道了我曾经的身份么?旧仇,今仇,向公子一定比我分得更清楚。”
“旧仇?哼,还真是旧呢。”向彬冷哼一声,看向窗外,眼中的不屑刻画得分分明明,“如今的内忧外患,可是你陈氏先祖想看到的?”
“总比向氏当年的义旗围城要好得多啊。”还夕唇角含笑,眼波不转,半开玩笑的怼了回去。
向彬一时语塞,只是有些面上不悦的白了她一眼,就拿茶压火去了。
他们二人间这般敌对的关系,是生来注定的,并无任何私人恩怨。陈无心灭向,向也无意复朝,除了处境有些尴尬,倒也没有其他的顾虑。更何况,两人在谋划着相近的事情,行事风格意气,也还算相投。
连连饮了两盏,压下火气,又解了赶路的渴意,向彬这才放下了心中旧贵族的那点傲娇劲儿,却添了点玩世不恭的意味,低低叹了口气道,“说好了这辈子只给自己赚钱的,没成想到头来还是要替你们陈氏卖命。”
玩笑的样子加上玩笑的语气,还夕实在是想不通,一个怪样连篇的并州向氏二公子,一个不苟言笑的武宣王府世子,这二人当年是怎么凑到一块儿去的。她忍下漾到喉间的笑意,平声道,“朝代更迭,自古使然。向公子是在为百姓谋福祉,而非一朝。”
向彬无奈地抿了抿嘴,又认命地点了点头,反正他是挣不出去了,还是让心情舒畅一点好,“雁回山脉西段和中段的大部分地方都勘察过了,没有异样。在东段偏南的地方,有一些被刻意掩盖过的车辙印。从附近的草丛中,也捡拾到一些未脱壳的谷粒。听说雪鸮曾经劫持过公主,不知道当时她可带公主去过什么地方,可曾同公主说过什么?”
“只是到了城门外的林子里,说的事情也无非是和当时的那件案子有关。”还夕认真地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又联系向彬方才的话,着实是想不出其他的异样,“发现谷粒的地方在哪里?”
“曲河和涞水交界的地方,涞水岸边有木桩,有船只停靠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