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点半左右的东岳的街道车辆很少,路边的小摊小贩无精打采地假寐,贩卖光碟店铺里飘出来的曲调仿佛催眠曲,在梧桐树下的每一个光影里低悠地飞扬。
林小白三人拐过两条街,在商业街一侧的农行停了下来。
路上林小白随手买了份报纸,取完钱,林小白将其现场让摊主点了点,然后包在报纸当中递给了他:“大哥,我看您这连个包都没带,可要拿好了。”
“丢了啥也不能把钱丢了”那摊主嘿嘿一笑,将手中的蛇皮袋子递给了林小白。
摊主辞别后,林小白背着花花绿绿的大编织袋,像个刚从火车站下火车的民工,站在街口半天都不知道该去哪。
胡月跟在后面,看林小白挽着裤腿,腰被编织袋压得有些佝偻,打趣道:“小白,你看起来就像个难民!“
林小白气喘吁吁,将包裹往地上一堆,毫无形象的拍了拍衣角,叉着腿蹲了下来,像极了人才市场等活的建筑工人。
“我们现在去哪儿啊?”胡月问道。
林小白摇头:“不知道!”
他确实没有地方可去,回大巴车吧,又要等很久,而且就算回宿舍吧,那块地方太小,还不够折腾的。
想来找个酒店也不是不行,林小白寻思道,猛的,林小白一拍脑袋,服饰博物馆的钥匙还在自己这里,那么大的地方留着不去真的可惜了。
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将编织袋往后备箱一塞,拉着胡月就上了车,林小白坐到了后座,将车窗摇下,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
“老师儿,看你托着个大袋子,里面装的啥呀?“出租车司机抬头望了望后视镜,好奇问道。
‘老师儿’是东岳人对人的尊称,和先生类似,林小白正擦着汗呢,闻言一笑:“核桃”
“能拿俩给我吃不?”司机也是自来熟,舔着脸问道。
林小白一愣,随即苦笑:“抱歉,我这核桃是拿来盘的”言罢从钱包中抽出一张50元:“给您加点小费,有劳您自个去买吧!”
“嘿,小伙子真讲究!”司机一乐,接过钱的同时随手将计价器给关了,此刻上面的价格刚刚跑到20多,其实全程的距离也不过30元左右。
胡月很明显是有些不高兴了,用手狠狠的拧了林小白的大腿一下,痛的林小白好一阵呲牙咧嘴。
出租车一般是不让进学校的,但这次车子到达学校后,司机异常热情和门卫大爷交谈,将车子又向里开了几十米,还特意下车帮林小白将编织袋扛到博物馆内,一顿道谢后,司机摆摆手,洒脱的开上车驶远了。
胡月有些生气的一跺脚,粉拳狠狠的在林小白的肩头揍了下,痛的林小白哇哇直叫!
“女侠,您这是做什么?”林小白一阵吃痛,下意思的往后挪了挪脚步。
“你有钱烧的呀,给什么小费!50块是天上掉下来的么?”胡月气嘟嘟的。
林小白挠了挠脑袋,丝毫不以为意道:“多值,从校门口走进来还老远的距离呢,而且人家还帮咱们给搬了进来。”
胡月抚着额头,叹息道:“小白,我记之前高中那会跑操每次逃操都有你,体育课跑圈也看不见你的踪迹,你是真的懒!”
林小白在地上铺了层床单,将核桃一股脑的都倾倒上去,苦笑道:“年纪大了,我记得咱们以前数学老师不是说,人老不易筋骨为能嘛。”
两人高中时期的数学老师是个小老头,经常会从嘴里说出一些醒世恒言之类的。
胡月撇撇嘴,道:“我只记得有次数学考试你在睡觉,他还叫你夹着尾巴做人呢!”
林小白仔细回想一下,好像确实那么一回事,有一天数学随堂测试,林小白一看到数学题就觉得头晕,于是将书往旁边一推,倒头就睡。
数学老师发现时,异常愤怒的叫醒他,指着鼻子就开始训斥:“谁叫你睡觉的!”
林小白睡眼惺忪,闻言非常的不悦,理直气壮的回答:“我一道题都不会,不睡觉干嘛!”
数学老师估计许久未见林小白这么厚脸皮的,一时哑然,气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小伙子,你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在未来的很多年中,林小白都将此视为笑谈,那时的他不明白,好男儿志在四方,为何要说这种丧气的话呢?直到如今才发觉,夹着尾巴做人何尝不是人生的一种哲理。
摸了把额头的汗,林小白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有些幽暗。
毕竟是服装展示的场地,为了避免长久日晒对面料的损坏,这里所有的窗户都被窗帘所遮蔽,吸光性能超强。
胡月也是第一次来林小白的学校,此时正在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她一个人在外面徘徊了好久,仔细观察着院里的环境,长长的街道种满了梧桐,广场上的大喷泉放着舒缓的音乐,篮球场上音乐能看见几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年在打着篮球,这应该是家属院老师家的孩子。
“小白,你们学校好小呀!”胡月嘀咕道。
“可比不上你们医学院,还有附属医院之类的产业,我们学校整就是一清水衙门,附带着食堂的饭菜都清汤寡水。”林小白打开风扇,又在角落找了俩马扎,轮番捡着核桃,一颗一颗比对起来,还不忘向胡月招手:“过来帮忙呀!“
胡月撇撇嘴:”小白,你可真会指使人!“
胡月拉开玻璃门,颇为好奇的踱步到林小白身旁,只见林小白把精力一股脑都投身到核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