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弘佐笑道:“原来是这个事情,那我也不是真人啊。”
章德安急道:“被授天书,怎么个就不是真人了,何况推背图早就预言了真人降世:‘有一真人在冀川,开口张弓在左边,子子孙孙万万年。’开口张弓在左边,说的不就是个‘弘’字么?”
推背图对于拥有后世唯物主义思想的钱弘佐来说,那就是个封建迷信。对此,钱弘佐自然是矢口否认。
但是钱弘佐已经懂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道理,便辩道:“这谶语不可能是我,我既不生在冀州又没去过冀州。”
章德安摇摇头道:“未必未必,《尔雅·释地》有云‘两河间曰冀州’,您看这杭州城,处于大运河与钱塘江之间,怎么就不是冀州了。”
钱弘佐反驳:“《说文》有云:‘冀,北方州也。’”
章德安接着辩论:“非也非也,冀州有时指代整个华夏,六郎身在杭州,自然也是在冀州了,这是其一。其二,且看这川字,仓颉造字,左右是岸,中间是流水,故为川也。我杭州河流纵横,正与‘川’字合”。
钱弘佐无力反驳,他真的只是知道,而不是拥有预知未来的超能力。
章德安笑道:“除非六郎精通易学”。
钱弘佐也笑了,“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背书了,易书又晦涩又拗口,我怎么可能会?”
章德安却是自己脑补了,拍着大腿喜道:“您是当局者迷而不自知啊,您就是上天降世的真人,来解救世人的。您说上天授您天书,定是将降大任于您啊。”
钱弘佐心道:“我要说出来我脑子里所谓天书其实是一个现代人的记忆,你肯定是无法理解的。要不然也会骗你说什么天书了。”
钱弘佐很怪,他虽然身体与记忆都是这个时代原原本本的钱弘佐,可是脑海中却有着一段21世纪现代人的记忆。两者分别存在,却又互不干扰。钱弘佐很难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前世记忆”,但是前世的时间线又在如今这时代的未来。
总之挺乱的,钱弘佐也搞不明白。
章德安在那边兴奋地又踱步,说道:“十来年前,江南一带有个疯和尚,天天念叨‘狼虫虎豹遍地起,东海鲤鱼飞上天’,恐怕这句话就要应在您身上了。”
杭州临近东海,鲤鱼跃龙门化身为龙,这么说起来,应验在钱弘佐身上倒也不算牵强。
最后钱弘佐说什么也不信,章德安也不强求,只说了一句“六郎什么也不用做,也千万不要说出去,顺其自然就好,上天若派人下凡,自有天助之。”说完便告辞离去。
钱弘佐被他说得心里乱如麻,再三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确实记得五代之后是北宋,绝没有自己这个姓钱的飞龙在天的机会。
钱弘佐摇了摇头,不再想谶语的事,转而去想石敬瑭的事。记忆中中原还要有后汉、后周两代,应该是最少还有十几二十年时间才到北宋,吴越国大概也就还有这么点国祚。
算来那时自己才三四十岁,现在如果不做点什么,届时可真是亡国奴的下场。这么一想章德安所说并非全无道理,不然老天让自己投生五代又有何用呢?是老天让自己穿越过来改变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