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队副还在一旁保护着钱弘佐,钱弘佐吼道:“我们往哪里冲?”
钱弘佐吼一声“随我杀敌”不过是随口一说,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知道往哪里冲杀。这时整个战场乱糟糟的。队副也难以判断,便随手指了指闽军的左翼,这乱糟糟的阵列就往闽军左翼杀去。陶安同见状大喜,击溃了面前阻击的闽军一部后,也驱赶着溃兵往闽军左翼大阵冲去。
败退的乱兵加上吴越军的冲杀,竟将整个闽军左翼杀穿了。见势不妙的闽军转头就跑,带动整个左翼的步卒都崩溃了。
跑不了的闽军纷纷跪地投降,朱行忠带着人稍稍追杀了一波,见闽军后方阵列严整,便识相的撤了回来。自己的兵已是强弩之末,闽军背水列阵,河边还有水军助战,只得见好就收。
陶安同鸣金收兵,与朱行忠部合兵一处,连同东津镇的守军,一同退回了城内。
这时,天渐渐黑了下来,这一日的战斗便告一段落了。此战朱行忠带出城的士卒阵亡了三百多人,几乎人人带伤。闽军阵亡超过八百人,伤者无算。算是大胜了一场,陶安同拍了拍朱行忠肩膀,告诉他会向建州仰仁诠大营报捷。此战或是吴越军入闽来的首胜,大王极有可能会有嘉奖。
朱行忠却高兴不起来,明摆着陶安同把自己的兵当诱饵,他倒坐收渔翁之利。便有些闷闷不乐。只好推脱说要去看看钱弘佐,便抱拳告辞了。
钱弘佐此时还处于兴奋与震惊的矛盾之中——脑子是兴奋的,身体却是惊得目瞪口动弹不得。第一次上战场的体验让他有点像傻掉了一样。
朱行忠过来给他揉手臂、拍肩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钱弘佐有点想哭,但看了看周围人人带伤的汉子,顿时忍住,强笑道:“朱将军,我们胜了!”
朱行忠叹了口气,道:“是啊。”
朱行忠又喃喃道:“今天胜了,也不知道明天该怎么打。”
两人剖析起未来的战事,闽军由于有水军之利,阻止他们登陆是不可能了。王继业还是有真本事的,登陆的闽军贴着河岸结阵扎营,后背就是河道,不仅能得到水军的床弩和梢炮的远程火力支持,粮草军械也能通过闽江源源不断地运来。河道中攻东墙的闽军水师虽然只是偏师,但仍然不可小视其战斗力。以至于吴越军既不敢全体出城与闽军决战,又不敢龟缩于城内死守(因为死守就意味着会断粮)。
“仰帅命我等南下,不过是为了拖住闽军援军,好为夺取建州争取时间,只要拖到仰帅破了建州,我们便赢了。”钱弘佐思考道。
朱行忠笑道:“公子好见识。我有一计,倒是可以疲敌。”
“愿闻其详。”钱弘佐很好奇。
朱行忠笑道:“夜袭。”说完便大踏步地出去了。
当晚,龙津城上悄悄的垂下了几十条绳子,二百名士卒溜下了城墙,跑到闽军大营外,突然发难,一边纵火,一边杀敌。
闽军短时间慌乱了一阵,但很快有武将开始约束士卒,不得乱跑,救火的救火,结阵的结阵。吴越军见闽军不乱,也冲不动,便退了兵。
虽然闽军未受大损失,王继业却气得鼻子都歪了,白天败了一阵就算了,晚上本以为白天大家都打累了应该不至于夜袭,没想到竟然还被袭击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