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弘佐准了杜建徽的请辞,封其为太子太师、镇海军节度副使,遥领婺州刺史,食实封一千户,可谓是给足了他体面。
几个健妇将屏儿半是搀扶半是挟持地带出了绛萼院,屏儿哭道:“让我跟我儿子告个别,让我再看一眼孩子。”
哭声在安静的内宫中回荡,很是刺耳,惊动了许多人出来围观。
一名健妇对屏儿道:“大王特意交代了,不要让世子看到。娘娘也不想世子难过不是吗?与其生离死别,不如不见。”
屏儿颓然放弃挣扎,任健妇将其带走。
钱惟彦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哭喊着:“阿妈,阿妈不要走,”几个太监、宫女手忙脚乱地拦住他,被他挣脱开来。一名健妇拦住世子,对着后面的太监宫女骂道:“一个孩子都看不住吗?”
屏儿放声大哭,健妇连忙给她嘴里塞上块布,拖着她急急离开。
钱惟彦满面泪水,看着自己母亲被带走。
钱弘佐在天策堂问章德安:“屏儿的事办妥了吗?”
“已办好。”章德安恭敬地回道。
“世子在不在场?”
“奴婢万死,被世子不小心看到了。”章德安忙伏地请罪。
“怎么办事的?”钱弘佐怒了,“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说过不要让世子看到了。没办好事的太监宫女,统统撤换。”
章德安忙惶恐地答应。
“是谁为屏儿传信的,查出来了么?”
章德安又再次请罪:“老奴罪该万死,是老奴的干儿子章从广。”章德安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老奴已将他带来,大王当场打杀了他,老奴搭把手。”
说罢命人将章从广带进来,他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章从广痛哭流涕,“此事都是奴婢一时糊涂,请大王杀了我吧。”
钱弘佐看了看章从广,笑了笑:“你小子脑子灵活,却是使错了地方。”
又问章德安:“去南洋的监军使选出来了没?”
章德安躬身道:“还没有。南洋波涛万里,太监们听说到了海上,动不动就死人,还没找到合适的。”
钱弘佐笑道:“眼前不就有个合适的么?”
章从广愣在那里,章德安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还不谢殿下恩典?”
章从广恍然大悟,忙伏地谢恩。
钱弘佐霍然起身,“今年夏天,南洋水师就要起锚远征三佛齐。明日,我要召见赵承泰、余安,面授机宜,你也要到场。”说罢一挥袖子,命他们二人退下。
此时就剩下钱弘佐一个人,他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自古帝王多薄幸。”
感叹良久,喊道:“来人,将世子带过来。”
章从广跟着章德安出了天策堂,乐道:“干爹真是神机妙算,怎么算到大王不会杀我?”
章德安停下脚步,“啪”的给了他一巴掌,“我提拔你,不是给你擦屁股的,以后好好为大王办差,该你做的,用十二分的力气去做。不该你做的,便是天塌了也不能做。”
章从广伏地道:“孩儿明白了,多谢干爹今日搭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