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军中军及左翼原本正与吴军右翼交战,忽见后面也杀来了敌军,惊慌失措,南唐左翼率先崩溃,纷纷往河滩上跑,试图涉水渡过扬之水去。
河滩上泥泞,南唐军被箭雨一个个射倒,如同靶子一般,几无还手之力。
如此这般,又更加剧了大军的崩溃。连中军也开始阵型松动,眼见即将崩盘。
许文稹忙下令让骑兵突向大阵后方,打开吴军的包围,保住南唐军的后路。
南唐骑将见了旗语,暗叹一声可惜,绕过了朱虎臣等人,朝着吴越军左翼冲了过去。
人马俱甲的重骑兵,一起奔腾起来时,气势恢宏,整个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隆隆的马蹄声。
“轰隆隆,”南唐重骑兵直接将吴军左翼给冲了开来。
原本走投无路的南唐溃兵见状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纷纷走骑兵冲出来的缺口往河谷里跑去。
朱虎臣也大喜,忙率兵将打残的南唐军右翼驱赶向南唐中军。
许文稹悲哀的发现,这帮子坑货为了逃命把骑兵冲锋的路都给堵死了,本来河谷就狭窄,这下好了,溃兵把路一塞,骑兵想冲回来冲散吴军但却无路可走。然后大队的人马还不断地挤入河谷,骑兵想往回冲,步兵想跑路,挤得都无法动弹,大量士卒被挤到了河里去。
如果许文稹能稳住两翼的兵马,结阵自守,等到骑兵将拦路的吴军左翼给冲散,那南唐军便可以缓缓后撤,依次退出战场。
或者说,许文稹不派骑兵去冲开吴军,那南唐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说不定还能背水一战,胜负还未可知。
偏偏自己命骑兵打开了退路,反倒使得溃兵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
许文稹挥剑斩杀了十几个溃兵,这才勉强止住了中军的溃败趋势。
他命中军结成圆阵,试图争取时间。只要中军稳住,溃兵的士卒还有重整的可能。
朱虎臣亲自冲锋,带着三路人马围攻许文稹。
大棒手如墙而进,每一次寒光一闪,就要带走一条人命。
南唐军强弓硬弩、箭如雨下,一波波的朝着吴军大棒手而去。
朱虎臣甲胄上已插满了箭矢,又飞来一支箭矢,不偏不倚,穿透了他的面甲,插在了他脸颊上。
朱虎臣一声惨叫,抬手一把将箭矢给拔了出来,带出一团血肉。
疼痛刺激了他,朱虎臣“呀”的一声大叫,更加卖力的砍杀起来,凤嘴刀砍得卷刃了,他索性扔掉,用肩膀去撞人,用身体压住对方的武器,然后掏出短剑乱刺。
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抢来一柄铜锤,他一愣。
“他娘的,还有一柄锤子呢?”
因为这铜锤一般都是成对使用的,有个学名叫双椎。铜锤长约两寸,重一斤半左右。
朱虎臣来者不拒,拿着铜锤朝着南唐军士卒身上猛砸。
别看这铜锤头才番茄那么大,砸头盔,头盔都能砸破。砸胸甲,能砸得凹下去一大块。
威力一点都不小。
南唐军中军也崩溃了,哗啦啦的也往河谷里跑去。
河谷狭长,溃逃的南唐军只能排成一字长蛇。
吴军趁机衔尾追击,杀得扬之水中全是尸首。
许文稹沿着河谷仓皇北逃。
朱虎臣脱下头盔,抹了一下脸上的鲜血,发现箭矢在颧骨上擦过,扎透了耳廓,呲牙笑道:“幸亏没扎嘴巴上,要不然老朱我喝酒岂不是都漏了。”
诸将哈哈大笑。
朱虎臣简单包了一下,拎起单锤,“走,追敌去,我在河谷里还埋了三百伏兵。敌将叫啥来着,听说是闽国降将?我要擒住了他,送去枢密院给林义建(林仁肇)作伴。”
诸将又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