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忠妻子从医院回来,她满身疲惫身体虚弱,当她看到躺在沙发上满眼泪水的李德忠时,知道大事不妙,自她跟李德忠相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李德忠流泪,即便当初李德忠母亲去世和李文卓死去都没能让李德忠流泪。
李德忠妻子拖着沉重的双腿移到李德忠跟前,这时李德忠也发觉其妻子过来,于是拉住妻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李德忠妻子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李德忠问:“是不是文胜出什么事儿了?”
李德忠紧紧握住妻子的手,但即便是这样,他的手还是在微微颤抖,这时他急需一个依靠,显然他妻子并不是他的依靠,他说:“没什么,小事情,你好好休息,这刚出院的。”
李德忠妻子:“那你告诉我文胜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李德忠面如死灰,思考了片刻还是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他回不来了,永远的回不来了。”
李德忠妻子听到这消息先是苦苦的笑了笑,原本红肿的眼睛已经干涸了,然后她又冷冷的笑道:“呵呵,我就知道是这样,怎么可能不是这样呢?”继而发狂的拽着李德忠的衣领嘶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胜儿,你还我的胜儿,你把他还回来啊。”
李德忠任由其妻子拉扯,如活死人一般,周围站着李德忠一名下属,他只能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也不敢上前劝说。
李德忠妻子最后使完力气瘫坐着撕心裂肺哭喊着:“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继而又发疯似的拽着沙发一角弱弱的爬到李德忠跟前指着李德忠鼻子说:“都怪你,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派人去寻找胜儿,为什么一开始不报警,为什么不让警察调查胜儿的通讯,为什么,为什么?”
李德忠用手挡开其妻子的指责,叹气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我难道不想将手机通讯给他们让他们调查吗?但我能吗?我不能。这手机上有当时李文胜杀人犯罪后给我的通话和信息记录,我交给警方,那不是等于让李文胜下地狱?那之前我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做出的努力为他做的那些事,还有那些伪证,岂不是全都付之东流了?他们查到这些不说,就连我这么些年所有的违法违纪行为都会查的清清楚楚,他们还会调查我的资产,调查我收受了哪些人的钱款,帮哪些人办了不该办的事情。所以我不敢让他们调查我的通讯,这通讯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保留,虽然我用了别的电话号,他们那些人跟狗一样,只要发现蛛丝马迹都会顺藤摸瓜查找出我所有的问题。就单单李文胜做的那些事儿,那天他杀人后直接发信息到我备用的手机号码上,还有他之前给我沟通的信息,都是通过他的电话进行的,我虽然有很多电话号,而且也进行及时的销毁,但他们那些人可以通过李文胜的通讯记录找到我之前用过的电话,他们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恢复我这些电话号码的通讯信息的。”
李德忠妻子:“然而现在呢?现在我们一无所有了,孩子都没了。”
李德忠这时仰头看向客厅正上方挂着的那张硕大的照片,那照片是前年过年时拍摄的全家福,上面有老少近四十人,一共站了三排,最前面是其父亲和父亲还在世的兄弟姐妹,第二排是自己及兄弟和唐表兄一辈,再后排就是他的晚辈,最后排站的人最多,有些怀里还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李德忠又看到照片上站在最后排的李文胜,他笑的很灿烂,又看到站在最边上的李文卓,那时她个头还不高,还垫着脚尖,继而又想到当时拍照时的热闹,好像就在昨天。
然而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他绝望的感叹道:“哎!都没了,要败了。”
李德忠妻子:“你为什么非要这么追名逐利,简简单单的不好吗?非要权力非要身份,这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
李德忠:“是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我配合他们调查,我将手机给他们让他们查,可那些人却不查,我知道他们不相信我,他们回去一定会调取我们所有的通讯,把我们的犯罪查的水落石出,那就让他们查吧!哎!败了,都败了。”
李德忠妻子:“你说像我们当初刚认识那样不好吗?我们干干净净工作生活,要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要这么多钱给谁花?还不是白纸一堆,都是你的贪得无厌,害的我们家破人亡。”
李德忠这时突然暴跳如雷火冒三丈,他跳起来面露凶狠,指着其妻子骂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你就没有错,我这么些年干些什么你能不清楚吗?到现在来指责我,你还不够资格。你说我们一开始那样好,我不说,如果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人你我根本就没有开始。那时我爸当副县长,你还不是看上了我家这背景。一开始那样好?我爸他都不干净,我能怎么干净?这些年,我已经很节制了,处处小心谨慎,但没想到祸害却落在我孩子身上。蒋文兵这王八羔子,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下来陪葬。”
这头发怒的猛兽在愤怒过后突然偃旗息鼓了,他只感到疲惫不堪有气无力,他躺在那里好似少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