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便是十一月三十了这日谢舒本该去将军府探望吴夫人但也正逢孙策出兵征讨江夏郡料来将军府中必定是人多事杂,谢舒便也不好过去添乱,已提前派人告了假,待过几日再去拜访。
一早天还没亮透谢舒便起身了,青钺服侍着她洗了脸手又用青盐漱了口,便捧来一袭谢舒平日里常穿的燕居襦裙要替她更衣。
谢舒见那袭衣裙简约素淡思忖了片刻,摇头道:“我不穿这个换袭深衣来吧要颜色鲜亮些的,今日孝廉随孙将军出征,我得去送送他。”
谢舒自入府以来,和孙权的感情便一直不大好况且前些天孙权又因事罚了她,青钺本以为此次出征谢舒是不会出面相送的了,却不想谢舒还算识大体。青钺忙答应着换来一袭浅妃色曲裾深衣替她穿上又在发间簪上一色的红翡流珠金步摇。谢舒原本便生得好平常不刻意打扮时,尚且清秀素净如出水芙蓉,如今用心妆点了,真映得一室生辉。
两人刚收拾妥当,外头有一个小丫头站在廊下禀报道:“夫人,孝廉已到大门口了,即刻便要起行。”顿了顿又道:“袁夫人也在。”
青钺听她提起袁氏,偷偷看了谢舒一眼,只怕她不高兴。谢舒却面无异色,淡淡道:“走吧,咱们也去。”
一时携着青钺来到孝廉府门首一看,只见府门大敞着,门外停着一行人马,其中一个少年生得英挺俊秀,眉目间与孙策有几分相似,周身盔甲严整,谢舒知道这便是孙权的三弟孙翊了,此行想必是来会同孙权一道去将军府的。
孙权和袁裳正站在门内说话,孙权穿了一身金光闪闪的明光细鳞铠,袁裳仍是平常简净的打扮。谢舒远远见了,便站在一丛花木后,想等两人说毕话再过去,或是就这么远远看着便罢了。孙权与袁裳说话之余,眼角却瞥见一抹亮色,孙权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花木丛后站着个女子,穿了身绯色衣裙,看着像是谢舒。
时值深冬,花木的叶子已凋落了大半,她虽掩身其后,却也藏不住。孙权见她身姿怯怯,猜她大约是想过来送自己却又不敢上前,心里莫名一软,扬声唤道:“夫人?”
谢舒听他叫自己,只得从花木后出来,上前与他相见。袁裳见谢舒过来,便知趣地退开了几步。谢舒向孙权道:“听闻今日孝廉领兵出征,妾特来相送。”
孙权笑了笑,道:“夫人有心了。”低头看见她发间粉红的珠饰,道:“夫人今日打扮得倒是很鲜艳,平常甚少见夫人如此呢。”
谢舒道:“妾打扮得鲜妍些,孝廉看了高兴,便能得胜归来了。孝廉此番带兵在外,兵事凶险,若是亲身临敌,还望能善自保重才是。”
孙权听她一番话说得妥帖得体,心下更软了几分,道:“多谢夫人关怀,我会注意的。此番西征黄祖,路途遥远,只怕要延宕上个把月才能回来,府里的一切就交给夫人打点了。”
谢舒道:“请孝廉放心便是。”
孙权还待交代她两句,门外的孙翊却已等不及了,在外朗声道:“二哥,你好了没有啊?瞧你这副款款情深的模样,成了家的人就是和咱们不一样。”随行的侍从见状都跟着他起哄,门外一片喧腾。
孙权便也不好久留,向谢舒道:“那我走了。”又叮嘱袁裳道:“裳儿,在家好生侍奉夫人。”袁裳应了,道:“孝廉路上小心。”
孙权出门跨上马,看了门内的二人一眼,道:“走吧。”一夹马腹,乌骓骏马当先便驰离了孝廉府门首。
孙翊甩了一鞭子跟上他,道:“二哥府里妻妾和睦,我看着可真是羡慕呢。”
孙权没理他。孙翊又道:“先前我一直不曾好好打量二嫂,如今一见,只觉她和先大嫂生得可真像。论姿色,就是比起现在的大嫂来,只怕也不遑多让,二哥可真是好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