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姜闻言嫌恶道:“我怎么听着这话像是孙翊自己传出去的?”
谷利道:“就是他自己传出去的,只为动摇人心,恶心咱们将军罢了。可是闲话如今已然传开了,讨逆将军临终前也的确曾在殿中单独与谢夫人说过话,况且在这之前,更有谣言说两人在私下里有染,又能怎么办呢?咱们都是将军身边的人,这些浑话自然是不信的,但架不住外人捕风捉影啊,现在不知多少人在私下里说咱们将军靠夫人上位。”
仲姜担忧地向殿内看了一眼,愤愤道:“这些闲话我也隐约听到过一两句,只是没想到会传得这么远,别说咱们将军一向好强,换作任何一个男子,说他靠女人上位,只怕都是受不了的。”
谷利低声道:“谁说不是呢,三公子这一闹实在是太狠了,加之讨逆将军暴薨,各地山越趁势作乱、叛贼蜂起,这几日前朝战报不断,人人焦头烂额。最近又出了桩大事,更是雪上加霜,庐江太守李术说咱们将军官位得来不正,为人所不齿,孙氏败伦乱理,不值得追随,已举郡叛投曹氏了。”
仲姜失惊道:“李术不是讨逆将军任命的太守么?怎么?如今讨逆将军尸骨未寒,他便敢公然忘恩负义了么?”
谷利冷冷一笑道:“这种反复小人懂得什么忠孝节行、礼义廉耻?眼里看见的不过是利益罢了。大难当前,方见人心啊。”
仲姜幽幽一叹,回首望向殿中,只见灯火煌煌,映出一个人瘦削孤独的剪影。仲姜看着只觉心疼,道:“将军至今也不过才十九岁,尚未弱冠,便要面对这些,外有叛贼作乱、流言如沸,内有兄弟阋墙、权臣不附。当年讨逆将军初定江东之时,所面临的处境只怕也不如现下艰难,何况讨逆将军还有周护军同甘苦、共进退,咱们将军却是孤身一人。怪不得他要借酒浇愁了。”
谷利叹道:“但愿他能挺得住吧。”
两人一语至此,都默默地望向远方,将军府前殿是整个吴县城中最高的建筑,殿前上百级台阶在黑暗中静默地延伸。站在廊下,可以看见府外纵横交错的街道市井和波光粼粼的河流湖泊,万家灯火闪烁,像是银河落入了凡间,大雨泊泊地下着,织就一张绵密的网,将天地万物收罗其中。
过了半晌,谷利忽然道:“今夜是你当值么?”
仲姜道:“不是,今夜该云筝了,我放心不下,因此就多留了一会儿。”顿了顿又问:“你呢?”
谷利道:“我也不当值,太晚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明日还有明日的事呢。”
仲姜应了,叫来手下的云筝吩咐了几句,便和谷利一道走了。
殿中的孙权已两天一夜未曾阖眼了,又喝了酒,早已神思混沌,却硬撑着不肯睡。他喝光了一壶酒,随手晃了晃,喃喃道:“来人,再拿酒来……”
殿内伺候的人都被他撵出去了,哪里听得见。孙权唤了几声没人应,便将酒壶一丢,伏在了案几上。
殿外雨声哗然,更衬得殿内静如一潭幽水,孙权起先还强睁着眼,过了会儿便觉得眼帘沉如铅坠,再也撑不住了,慢慢闭上了眼。半睡半醒之间,只见一个女子莲步姗姗,走近了身旁。
孙权分不清是梦是幻,但觉那女子婀娜窈窕,华光滟滟,还以为是谢舒,心中一喜,唤道:“夫人……”却又心里一酸,道:“你走,你走,我不想见你。”正兀自欲拒还迎地说着胡话,却觉肩上被人摇了两摇。
孙权微微一惊,醒转过来,只见身边果然坐着个女子,穿了身半旧的月色春衫,正盈盈地望着自己。
孙权定睛看了看,失望道:“怎么是你?”又揉了揉额角,迷糊地看了眼殿内,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女子微微一笑,唇边幽幽绽开两朵笑涡,犹如点睛之笔,衬得她一张梨花粉面娇媚动人:“我看殿外没人,就进来了。你把我认成谁了?袁夫人还是谢夫人?”
她答得含糊,孙权也没深究,只自嘲地笑笑,伸手去拿案上的酒樽,道:“认成谁都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裳儿正在府里忙着摆案祭祀,谢舒正忙着伤心,她们又怎会来看我呢?”
步练师道:“讨虏将军猝然离世,二位夫人为此伤心也是难免的。听说今日谢夫人去大乔夫人屋里看望公子绍,大乔夫人起先不肯见她,是谢夫人不惜冒雨下跪,大乔夫人才给她开门的。可见谢夫人对讨虏将军和公子绍是情真意切的了。”
孙权听得瞠目结舌,手里的酒樽差点掉了,喃喃道:“……她向大嫂下跪?”
步练师道:“是啊,这事现下整个府中都传遍了。还有袁夫人,先前她父亲袁术自立为帝,引得四方诸侯并力征讨,讨逆将军也在其中。我从前伺候过袁夫人,知道她多少对讨逆将军心怀怨怼。但此番讨逆将军不幸弃世,她却肯为将军摆案祭祀,可见袁夫人还是顾念大体的。”
孙权只觉心中轰然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呆怔了半晌,才痴痴笑道:“顾念大体?只怕她祭奠的不是我大哥,而是袁术吧?大哥死了,她不正可以借此告慰袁术的在天之灵么?”
他提起孙策,泪如雨下,举樽想往口中灌酒,谁知杯中却是空的。步练师察言观色,从旁提过一个食盒,劝道:“袁夫人不至如此,还望将军不要多思才是。今日是将军的生辰,二位夫人远在孝廉府中,外头又下着大雨,只怕不便过来,奴便越俎代庖地替她们来看看将军了。”
说着打开食盒提出一只酒壶替孙权斟了酒,又端出几样小菜摆在他面前的案上,羞愧道:“奴只不过是个下人,没什么钱打点厨下,这些酒菜还望将军莫要嫌弃才是。”
孙权瞥了眼桌上的菜,果然看着便没什么胃口,就连杯中的酒也淡得跟水似的。孙权苦笑道:“没想到,我盼来盼去,最后来的竟是你,好,好啊。”一仰头,喝干了樽中的酒。
步练师忙又替他斟上一杯,顺势往他身边偎了偎。孙权已有了八/九分醉意,心思又不在此处,便没有推开她。步练师打量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微微地笑了。
步练师发动了技能趁虚而入挑拨离间,台词是:我不会轻易的狗带!谢夫人和袁夫人各掉一滴血,哈哈哈哈喂
步练师会一直恶心人的,忍不了的趁早别看了,我前面已经说了一百遍了写这文不是为了爽是为了扒三国后宫,只能保证结果,不能保证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