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小子,这么一点点暑热都承受不住麽?看来你是没把我老人家的话放在心上啊,传给你的养气之法从来都没练习过吧?你个没出息的......”
葛老头背对许长生盘腿坐在飘窗上,一头白发飘扬,病号服猎猎飞舞,颇有出尘之姿,就是声音难听了些,闷嘎沙哑,像个患了风寒的男中音。
“我还是别有出息的好,出息成您这样的半仙儿简直就是人间惨剧。”
好容易等房间内的味道散尽了,许长生才走进病房中,将手中提着的塑料网兜往桌子上一放,叮叮当当的乱响:“我这里有鸭头鸭腿和美酒,还有刚上市不久的玫瑰香葡萄,绝对天然绿色无污染、保证不是转基~因,您老是不是稍停这神仙之术,转过头来看一眼?”
“鸭头不错啊,是解放桥老陈家的?算你小子有心。”
人影一闪,葛老头儿已鬼魅般站在许长生面前,正低着脑袋在网兜儿里扒拉着,寻出一个鸭头咬了口,连连称赞:“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啊......好吃。哎,你小子快倒酒啊?”
许长生嗤之以鼻:“又说疯话了。你都八十望四了,老陈的父亲老老陈也未必有你老吧?还小时候的味道......广告看多了留下了后遗症?”
“你小子懂个屁啊!”
葛老头儿晃晃脑袋,从许长生手中抢过一次性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葛无忧岂会妄语!刚才那段话可是替几位老朋友说的......算了算了,我这几位老朋友虽在三界内,却已不属五行中,你这肉眼凡胎的估计也看不到。”
“疯话连篇、装神弄鬼。”
许长生摇摇头,打从认识这老头儿那天起,就经常听他说些疯话,要不怎么说是精神分裂科最严重的病人呢?老头儿的干儿子是楚都市出名的大企业家,生意做到走出国门,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常客,有钱吧?可无论请了多少国内外的专家来,最后都被老头儿给喷走了,撂下一句话‘这位老爷子是治不好了,还是让他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不过葛老爷子也做下过一件非凡之事,他自己是个疯子,却硬生生的治好了许长生。许长生到现在还清楚记得葛无忧跟他结成忘年交,而后每天都给他做心理辅导的事情。
你说怪不怪?老爷子当年可是茶棚精神病院里有名的大魔王,发起疯来让多少医生失去信心继而辞职、让多少小护士痛哭流涕开始怀疑人生?可每当给他做心理辅导的时候,却俨然一副大专家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的风范,讲经讲史讲社会讲人心,硬是把他从精神的牛角尖中一把拽出来拍在了地面上、从黑暗走向了光明。
“老爷子,你实话告诉我说,你究竟是不是装疯啊?否则当年多少神医都治不好我,怎么就被你给治好了?”
这事就连许长生的老爸都不甚清楚,许长生能好,固然是他父爱深重带着儿子走遍天下增广阅历而得,可是若没有葛无忧的初步点醒,许长生还不知道要溜达多久呢?说不定变成当代徐霞客之后都还是个精神病。
“呵呵,你说呢?”
葛无忧忽然停下手脚,也不吃也不喝了,无比严肃认真地望着许长生:“小子,你与我老人家有缘,这一世必有师徒之实你信不信?否则我老人家会花费心思给你治病?快着点,赶紧磕头拜我老人家为师,我老人家传你无上金丹妙要,让你顾道成真、得享长生!”
“切,又是这一套......”
许长生翻了个白眼,心说信你才是见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