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食是比拳头还大一圈儿的白馍,配上黄橙橙的棒子粥,量大管饱。
王强看得直咽口水,可还是忍住了没动筷子。
他看到黄子健和麻辣烫一人端了一大碗棒子粥和几个馒头准备到厨房去吃,父女两个连盘像样的菜都没有,就手里攥了块黑咸菜,这个钢铁一样的汉子眼眶有点红,扯开了嗓子道:“老黄,你这是干啥呢?哪有把客人扔在一旁不陪客的道理?”
“那些肉菜是用来待客的东西,山里人吃不习惯,吃了会坏肠肚的。”黄子健连连摇头。
“对,会吃坏肚子,麻辣烫是不会吃的。”
麻辣烫暗暗吞着口水,跟着老爹摇头,小脸上满是挣扎。
许长生笑道:“哪有这样的道理?老黄你放心,这顿算是我们请你父女吃的,回头照样算钱。你看看麻辣烫做了多少菜?我们两个又不是大肚汉,怎么吃得完呢?”
先后得了葛无忧和佛骨舍利中的两道先天元气,许长生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吃掉半头牛的大胃王每次说起这件事青萍儿都会非常遗憾,她做的凉粉多好吃啊,老许哥哥就该每餐吃上半桶一桶才对。
黄子健被说破了心事,面上不由一红:“也罢,麻辣烫你去后院挖坛女儿红出来,今天爹爹我要好好陪陪客人。两位客人,不是我夸口,黄家虽然没什么好东西,可这祖传配方酿造的女儿红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麻辣烫今年十六岁,这酒就藏了十六年。”
黄子健果然没吹牛,酒封才去了一半,浓郁的酒香便扑鼻而来,倒入农家常用的黑色土碗,金黄色的酒液就变成了紫红色,粘稠如蜜,其色香甜。
王强早就忍不住了,端起碗说了声干,一口就干下去大半碗。黄子健连忙阻止,这可是藏了十六年的女儿红,醉起人来也是极厉害的,客人你可不能这样喝。
许长生端起碗轻轻抿了口,连连点头,所谓仙家文人一壶酒,道家对杯中物是从来不拒绝的。这酒虽然比他心目中的仙酿玉露还差了些,可也是人间难得的好酒了。可惜是女儿红,应该是黄子健给麻辣烫准备的嫁妆,否则他都想买几坛带回祥云观去。
麻辣烫在王强的撺掇下也给自己倒了小半碗酒,却端在手里转来转去舍不得喝一口,只是放在鼻子下偷偷的闻。
看到王强两三口就喝下去一碗,麻辣烫的眼眶渐渐变红,晶莹的泪珠转啊转的,看样子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王哥你悠着点,这是麻辣烫的出嫁酒,你喝的这么快,麻辣烫会心疼的。”
许长生一开口,麻辣烫就跟着连连点头,用很诡异的目光看着王强,弄得老王都不好意思继续喝了。
黄子健瞪眼要骂麻辣烫,却被许长生拉住:“黄老哥你就别骂闺女了,哪个少女不怀春呢家里来了恶客,喝了人家的嫁妆酒,小姑娘能不伤心麽?”
“啊啊”
麻辣烫听了连连摇头,好像意思是说自己才没有呢,可惜眼睛出卖了她,泪光盈盈的可怜样儿又能瞒得住谁?
被麻辣烫这么可怜兮兮地望着,王强脸皮再厚也喝不下酒了,干脆闷头吃起麻辣烫来。麻辣烫做的麻辣烫还真是比城里大师傅的更好,让人吃上一口就停不下来,老王越吃越上瘾,辣得满头大汗。
“山里姑娘到了十六岁,是该嫁了啊可是我家的情况客人也看到了,谁会看上她一个哑巴姑娘呢?难啊”
“呵呵,上天待人必有饮啄,关闭一扇窗的同时必然打开另外一扇窗,麻辣烫只是机缘未至,黄老哥倒是不用急的。”
许长生第一眼见到麻辣烫就觉这个小姑娘天性纯良,是不可多得仙露明珠,跟老许我有缘早就有心成全她,不过毕竟是初次见面,没有张口就问人要姑娘的,所以也不多谈麻辣烫的事,只先预埋了伏笔。
“黄老哥,我们两个都是旅游爱好者、多年的老驴友,感觉那些著名景点没什么意思,就爱寻找一些没被开发过的天然景区,我看你们这里山清水秀,不知道有没有好去处啊?”
许长生笑道:“最好是景色美丽,又有些动人的传说,那就最好了。”
黄子健看了看他,摇头道:“如果像客人说得这样,我们这里早就成九村沟、黄龙地那样的著名景点了,怎么还会如此的荒凉?客人要随便看看风景、尝尝地道的农家菜就多住两天,要是存了刚才那个想法,那还是快些离开,去那些著名景点才对。”
“黄老哥你再想想?来得路上听人说这里叫锁龙山,这名字可不一般啊,怎么可能会没有故事?还是黄老哥你有什么顾虑,不肯对我们说呢”
“啊啊,呀呀”
听了许长生的话,没等黄子健开口,麻辣烫已经啊啊叫了起来,双手迅速地比划着,仿佛是要对许长生述说什么。
黄子健瞪了女儿一眼:“别乱来,那个地方客人要自去我们无法阻拦,可是怎么能引客人去呢?难道你忘记了村子里的规矩麽?”
“黄老哥,你这可就不对了,我们这种老驴友的最大乐趣就是探寻天下最美丽、最荒僻、最诡异的地方,如果这锁龙山有什么好去处,你可不该隐瞒。”
“哎,客人是清楚,这里其实不叫锁龙山,原本是叫馒头山,后来改名是因为这片山脉中的一座山岭,名叫锁龙岭”
黄子健叹口气,有些沉重地念叨着:“馒头山,锁龙岭,好山好水无好去,十人来了九人回是说无论多少人进这锁龙岭,总是要留下一个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