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文,是很久之前我写的短篇。有一些纪念意义在,也是当时的我比较迷茫,心中所想吧。当个纪念篇章存在,与正文无任何联系。
另,最近灵感枯竭,为了防止我再写出最近这种粗制滥造的章节,可能会断更两天(非常抱歉)。等我写出让我自己满意的部分再说吧(x)。
以下是短篇,其名为《风吹过那片海洋》:
我与少年初次相见,距今已有十年之久。然而少年的身影如同吊在我面前的那根胡萝卜,不断吸引着我追寻他的身影。
依稀记得那年秋天,程高叔叔突发心脏病去世的消息从老家传来,我向老师请了假,独自一人游荡在河边。晚风徐来,像恋人的手指轻抚我的脸颊,清爽而又小心,似乎要帮我拂去脸上的泪痕。我驻足不前,闭上双眼感受着来自风中的思念。少年就是在这时出现在我的身边。
十多岁的少年拎着一桶鱼,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不经意间撞在我的身上,桶里的鱼洒落一地,跳动着,挣扎着。我连忙向少年道歉,他却满不在乎,只顾着捡起地上的鱼,一条又一条。待到我俩一起,将所有的鱼放入桶中,却意外发现,桶里的水已不足以漫过所有的鱼。
少年坦然:“看来这是天意不让我带它们回家,走,一起去放生吧。”
我点了点头,快步跟上少年,随他一同来到河岸。所幸,桶里的鱼还未因为缺氧而死,少年便从桶中将鱼摸出,慢慢放入水中,一条又一条。
他转头看向我:“今天算是你救了这些鱼的命,它们会因此祝福你的吧。”
我一时间不知道少年是在讽刺还是在埋怨,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注意到我脸颊的泪痕,少年似乎有些慌张:“怎么哭了?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啊,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生气的啦。”
我连忙向少年解释了叔叔去世的事情,他听罢拉着我说要去爬山,我对于撞翻少年鱼桶的事尚有些愧疚,想来自己也无事可做,便没有拒绝他的邀请。
那座山并不远,就矗立在河对岸,附近又正好有座桥,走了一会就来到了山脚。少年这时指了指山腰的一座小房子,那便是他的目的地了。爬山的过程很累,但是有少年在身边陪伴,我似乎也变得有活力了。
来到小房子前,我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座土地庙,庙中神像前的香火还在,看起来是经常有人来打理的样子。少年拿起地上的蒲团,和我一起坐在了庙前的空地上。
“你看,从这里看向镇子,像不像是一颗心?”
我顺着少年的手臂望去,参差不齐的高楼,若隐若现的马路,隐约正好组成了一颗心的形状。
“陈奶奶和我说,让我想妈妈的时候就来到这里,看见镇子组成那颗心,就看见了妈妈对我的爱。”少年似乎也经历过一些不愉快的事,不过谈起这个他并不显得多么失落,“我的爸爸妈妈是在一次去救火的时候去世的,那天他们从大火里面救出了好多人,小林,晨晨,他们现在都住在我家那个小区,我经常去找他们玩的。”
“所以父母去世,我并没有很伤心,我知道他们是为了守护这座小镇,守护小镇就是在守护我。”
我对少年的父母肃然起敬,想起叔叔也是为了家庭而拼搏,却没有好好照顾好自己,才患上了心脏病,我也觉得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在陪伴着我。
少年又指向西边:“快看,太阳要落山了。”
我望向那轮橘黄色的落日,日影倒映在水中,依稀能看见几条船还在水面上航行。我复望向空中,南迁的大雁排成一字,在云层中划开一条道路,虽不及王勃笔下“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却也是极美的意境。耳边少年依旧在述说:“李叔叔说,落日很美,光芒万丈的人在踏上天堂之路的时候,落日会连接天堂与人间的门户,他们会随着太阳落下,慢慢的,慢慢的,一起消失在人间,进入那座极乐世界。”
这时候已经不用多说什么了,我和少年并排而坐,注视着太阳缓缓落下,就好像我们陪伴在家人的身边,和他们一起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
天黑之际,少年站起身,将蒲团放回土地庙里,随后跪在神像前虔诚的祈祷。我本来不信鬼神,但见少年如此,也鬼使神差的拜了拜神像。
与少年一同下山,过了桥他便说要再见了。想着十多岁的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回家不安全,我本打算送他回家,少年却笑着拒绝,说他家离得并不远,随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直到再也看不见少年的身影,我才恍然想起,并未问过他的姓名。
与少年再次相见,是第二年我高考结束,走出考场的时候,看见好友林牧语,便和他一同在校园里散起了步,顺便吐槽着考题的古怪。
和他一起离开学校吃饭的时候,见到少年站在校外,喊着林牧语的名字,我这才知道原来好友便是少年口中的小林。他俩大概相差五岁的样子,一想到少年喊林牧语小林而他也欣然接受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好笑。
少年似乎也认出了我,来到我俩身边,笑着说:“好巧啊!又见面了。”我点了点头,林牧语惊讶的看着我俩:“你们认识?”
少年讲了那天我们相遇一起看日落的事,或许是害怕揭开我的伤疤,他并没有重提我叔叔去世的事。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看着少年,问出了那句憋在心里将近一年的话。
“我叫陈青。”很好听的一个名字,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吃过饭,林牧语便和家长一起回家了,林叔叔想把少年也带回去,可他似乎并不想过早回家,便由我带着少年一起在镇子上玩。
兜兜转转,我们又来到了河边。昨夜刚下过暴雨,河里的水少了几分清澈,多了一些湍急。少年摇了摇头:“看来今天是钓不成鱼了。”不过他还是站在桥上,听着下方传来的阵阵水声,显得很享受。
“你很喜欢钓鱼吗?”我问少年。
他点了点头:“我的梦想是当一名水手。跟着轮船遨游世界,去感受其他国家的风土人情,去感受海洋的美。”
他向我描绘他心目中的水手生活:清晨,从船舱中醒来,去甲板上吹一吹海风,吃掉手里的三明治。随后登上瞭望台,眺望远处鸥飞鱼跃。客人们在船舱里饮酒作乐,水手们在甲板上畅谈人生。偶见有新人趴在船边呕吐,资历较老的水手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教导他该怎样避免晕船,怎样预知风暴。偶尔撒撒网,从海里捞起数不清的金枪鱼、三文鱼、秋刀鱼。当轮船抵达一座新的陆地,从船上下来,踩着软绵绵的沙滩,又是一种享受。
我微笑着看着他,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颊,少年显得优雅而自信。
大学我去了S市,不常回家看看,更别提重回那座小镇了。与少年的联系也断了,只有从林牧语那里能得知少年在学校里过得很好,交了不少新朋友,不过学习成绩一直是中等,小区里的叔叔阿姨都有些担心他的学习。
听到少年过得还不错,我就放心了。S市是座临海城市,每当我想起少年的时候,我就会去海边,看着蔚蓝的海面,想象着有名少年正在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奋斗。
毕业以后,我打算留在S市工作,抽空回了趟小镇。少年此时也面临着高考,他的成绩依旧不太理想。我和林牧语在他放假的时候来到母校接他回家,少年一眼就认出了我和林牧语,我却没能认出来他。直到他跑过来,向我们打招呼,我才发现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
稚嫩的脸庞已不再,现在的他,多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帅气。他的脸上依旧带着自信的笑容,不过他的眼神里却流露出憔悴,许是为繁忙的学业劳累而导致的吧。
“好久不见!小傅。”我从他欢快的声音里,听出来的却是疲倦。
“好久不见。”
我问他最近休息怎么样,学习好不好,需不需要我和小林帮他辅导。他摇了摇头,说自己可以处理好自己的生活,他早就已经是个大人了。他还说他每天晚上都是十点多就睡了,不过我能感觉出来,他在撒谎。
我,少年,小林,我们三人一起来到那座山上,看着心形的城镇因为扩建和修缮,已经变得方正了许多,不由得一阵唏嘘。小林拿出手机,放起了歌,我们三人就这样坐在蒲团上,听着歌,看着远方日落。
突然,我感觉肩头一沉,扭头望去,是少年睡着了,靠在我的肩膀上。小林也注意到这一幕,打算把少年叫醒,我制止了他,让他把手机声音调小点,免得吵到少年。
等少年醒来,太阳刚好落山,他有些尴尬的看着我,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