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见月夕皱眉,忙解释道:“月娘,你娘携同你的兄长,到岳丈大人家里省亲了。我实在不通伙房事物,你就先将就着吃下吧!待明日你娘回来,就可以有可口的饭菜了!”
月夕为避免露出破绽,勉强喝了些米糊,暂时只能以大病初愈为由,避不开口,恐言多有失。
第二日,月夕体力恢复了一些,能够下床活动了,细细地观察了周围的情况。这是一出两进的院子,曾经辉煌过,现在到处都是斑驳颓废的样子。后院天井中稀稀落落的长者几根杂草,正房大概住着夫妻两个,外部稍微齐整一些。月夕住的西厢房被分隔成了两间,另一间大概住着家里其他的孩子。东厢房最为破败,亦被分成了两部分,一侧为厨房,另一侧为柴房。
出了后院的大门,是一方一字照壁,正中是一只大大的鱼跃水而出,寓意着“鲤鱼跳龙门”。而今,图案的边缘早已被时光磨平,那只本应充满生命力的鱼也看起来毫无生机。“现在应该寓意咸鱼翻身了吧!”月夕腹诽了一番。
转过照壁,传来朗朗清脆的孩童诵读声,原来前院三间东厢房改成了学堂,照顾月夕的男人正捋着胡须,满脸严肃的训诫着一个小童:“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发方悔读书迟”。
小童耷拉着脑袋诺诺的答道:“李先生,家母偶感风寒,病卧在床,学生侍疾在侧,唯恐有失,故而迟到了一个时辰,学生原意领罚。”
“念你孝顺母亲,此次不予责罚。在你母亲康复之前,你可全心侍奉你的母亲,不必来学堂了。落下的课,我会帮你补习。回家去吧!”
“谢谢先生,学生一定尽心照顾母亲,争取使母亲早日康复!”小童郑重的向先生拜了拜,转身向家里狂奔。
学堂只有半日的课程。中午时分,男人正抱着月夕在门口说话,远远地见一个穿着蓝色衫子的妇人,携着两个男孩儿走来,这便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和兄长们。走进看,妇人约么三十岁年纪,身量高挑,面容略显疲惫,可以看出曾经有个美人。她只是淡淡的扫了月夕一眼,见月夕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呆呆地盯着她,嘴巴撇了撇。男人立即解释道:“月娘醒来不久,可能体力尚未恢复,不是病傻了不认识你了,你放心。”说完讪讪地笑了一下。妇人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进门了。
长兄李鼎,十一二岁光景,长得眉清目秀,聪明伶俐,已经出落成了小小的少年,脸上本来一幅少年老成的表情,见到月夕后,瞬间像孩童一样展颜:“月娘,你终于醒啦,到大哥这里来!”说着,从他父亲手中接过月夕,笑着朝内走去。次兄李钰,七八岁光景,长得虎头虎脑,看着月夕,咧着嘴笑,围着李鼎转来转去,非要抱一抱月夕。
李鼎一本正经的说:“弟弟,你力气太小了,抱不动妹妹,把妹妹摔坏了怎么办?”说完抿嘴偷笑。
急的李钰抓耳挠腮,非要证明自己力气够大,见路边脸盆大的石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抱了起来。正盯着李鼎得意地笑,哪知这种蛮力只能维持瞬间,手臂支撑不住,石头落地顺带砸了自己的脚。大概是砸的太疼了,坐在地上捂着脚嚎啕大哭。
月夕暗忖:这二哥怎么让我想起了哈士奇?况且我快三十的人了,而今却被两个小萝卜头争着抱,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了。不过现在自己扮演的是年龄五六岁的小萝莉,只能面上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乖乖地偎在李鼎怀里。
妇人听见幼子啼哭,急忙赶来,少不得安抚一番。看到偎在李鼎怀里的月夕,觉得一定是这小蹄子招惹的,尖声尖气的把月夕骂了一顿。李钰见妹妹被骂,赶紧跟母亲撒娇,说自己走路不小心踢到了石头,跟妹妹没有干系。妇人瞪了月夕一眼,抱着幼子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