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昨日收到鼎儿的书信,他都说了什么?”潘氏伸出修长的手摩挲着李文杰。
“鼎儿说在县学里一切都好,老师们都博学多才,前几日鼎儿受到了老师的嘉奖。他把自已新作的文章附在信后,我看了,的确大有进益。”提到李鼎,李文杰终于转移了下注意力,潘氏的手于他而言就像一条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咬自己一口,今日的潘氏真是太反常了,早晨的太阳还是在东方升起的啊!
“鼎儿真是厉害,继承了李郎的聪慧。只是这举子考试三年后方才举行,就算鼎儿一考就中了,这后面两年的学费可是如何是好?”潘氏眉头微蹙,左手拿了块粉色的帕子,在眼角轻轻擦了擦。
其实并没有眼泪,帕子也未沾到眼角,不然这妆定然花了。潘氏当年每每这样欲泫欲泣时,李文杰便会心疼的紧,使劲浑身解数的安慰。只是当年的潘氏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在李文杰眼中便是下凡的仙女;而如今她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刻薄算计,在李文杰心中怎么可能依旧如当年般单纯美好?只是她不自知而已。
“这两年我再多收些学生吧!”李文杰暗道,原来是为了鼎儿读书的事,只是不知她是不是反悔了。
潘氏闻言便想到李文杰的无能,不自觉地便厉声吼道:“束修再多能有多少?”言毕,方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现了原形,只得接着柔声道:“我的意思是不希望李郎太过劳累,如今学堂里二十几个学童,李郎常常要忙到深夜,让人心疼。”
莫非她真的存了不让鼎儿读书的念想,于是声音里便有些不悦:“那娘子有什么办法?”
潘氏闻言暗喜,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说到了点子上,便急切道:“不知李郎是否听到皇上下发诏书,广纳秀女之事?如今月娘也七岁了,出落的越发好看,如果参选了秀女,定会有个好的前程。”
李文杰闻言大怒,没想到潘氏在打月娘的主意,怪不得今日如此反常,想着她被利益熏黑的心,脸色气的铁青。
潘氏见李文杰脸色,知他是有些怒了,不过让他在李鼎的前程和月娘之间做选择,还不知道他的心会偏向哪边呢!于是,便有些理直气壮地道:“李郎定是记得当日收养她时,我们跟村长谈的条件,虽然她不到十岁,但养了她七年也算我们李家仁至义尽了,如今为了鼎儿的前程,我们不得不早做打算。况且我们又不是要把她送去青楼,以她的样貌和品行,以后到宫里挣个皇妃当当也说不定,没理由困在我们这个小村!”
鼎儿的前程,鼎儿的前程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真的要拿月娘去换吗?李文杰听了潘氏的话,亦是有些动摇。不过他觉得尚未走到绝境,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于是,李文杰略犹豫地对潘氏道:“今日的话,你我二人都烂在肚子里,切不可传出去。鼎儿的前程,自是可以想到其他的法子的。”言毕,便不再理潘氏,自顾自的又拿起了学童的文章看,心内却是异常纷乱。
潘氏见李文杰的犹疑,猜他内心松动了。内心暗自得意,自己猜的果然不错,李鼎毕竟是亲生的儿子,那小蹄子再好,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也漫不过李鼎去。
于是,潘氏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书房。这十日后便是选秀报名的日子,自己需早做准备,要先给月娘做身漂亮的衣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