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期转瞬即逝,迪安在爱丽丝的陪同下,来到了内城区的旧皇宫地区。这里曾经是皇帝的居屋和工作的场所,是一大片连绵不绝的宏伟建筑群。
在那个充满着繁荣和希望的年代,所有人的思想就统一在象征着皇室的七堇花旗帜之下。东方的海岸边上,来自港都的商人们为帝国献上黄金。炼金术士们付出了他们的智慧,构筑出了无数令人惊叹的工程和建筑。无数的魔法师接受严苛的训练和教育,义无反顾的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了国家,成为抵御异族的坚实屏障。秩序信徒们则四处奔走,他们远比如今更加的包容,世俗和开放。他们孜孜不倦的开办学堂,宣讲思想,教导民众何为理性和宽容。
而现在,一切都不见了。
看似永无尽头的繁荣和对未来满怀的期待,都随着皇帝阿尔法利亚陛下的消失而终止了。
王座空虚,宝冠蒙尘。
没有人再以帝国人自居,没有人会为这个身份而感到自豪。只剩下了保守,愚昧,享乐和偏执。哪怕如今的旧皇宫依旧被研习会养护的完璧如初,好似能从中窥探出那个熠熠生辉的时代是多么的美好而充满希望。
但也依旧掩盖不住那从早已被粉刷过多次的墙壁缝隙里溢散出来的腐朽臭味。那是一个早已朽烂的尸骨,从早该被埋葬的坟墓中掘出,为它洗净白骨,带上华贵珠宝,穿针引线化作傀儡,好似它还活着一般的滑稽。
这就是迪安对旧皇宫的直观感受。
“很准确的比喻,我很喜欢。”卡尔笑着表示。
“一会儿给我老实点。”整个过程要说什么最让迪安担心,那就是卡尔这个不确定的因素。
“怕什么,他们又没这个本事察觉到我。”卡尔对此嗤之以鼻,“他们真有这个能耐,我也不至于被封在画里好几百年。”
“是吗?我看你在见到那个风派系的奇迹守护者亚利山德烈的时候不也挺老实的吗?”迪安用嘲讽的口气说道。
“哼。”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的卡尔索性发出一声冷哼便不再言语了。
“迪安,我们快到了,前面就是撰录厅,数百年间研习会登记在案的魔法师情况都被详细的记载在这里面。”爱丽丝对着迪安说道,“一会儿不必紧张,按照他们的指示去做就好。”
“明白。”迪安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声。
“有点不对劲。”这个时候,卡尔的声音再度在迪安的脑子里响起。
“什么不对劲?”早对这次行动有所预感的迪安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于是主动询问。
“按照研习会的礼制,撰录厅……档案大楼这么重要的地方一般会安排至少五位称号法师,两个标准的战斗方阵,大概五百人左右驻守,但现在我感觉不到这些人的精神力或者气息。”卡尔回答道。
“会不会有其他的可能,比如说只是暂时离开?”迪安问。
“档案大楼记录着研习会建立迄今为止所有成为正式魔法师的档案,是十分重要的地方,你看到的只是这一部分,实际上这里会准备更多的后备部队以应对各种情况。”卡尔立即否定了这个可能,“虽然不知道现在具体是怎么布置的,但过了这么久,想必这里的地位应该更加重要才对。”
听到这里,迪安心里了然,手中拿着的法杖也不由得握紧了一分。
“说起来,那位女公爵呢?我还以为她也会出面。”突然,迪安开口询问。
“她不会出席。”爱丽丝简短的回答。
“不是说好了,会在这个时候公布我的身份吗?”迪安再问,“只要她在现场,不是更能坐实我的身份?”
“她现在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做。”爱丽丝想到了之前在与自己那位妹妹,女公爵连华的谈话,虽然她一直保持着联系,让爱丽丝小心行事,但自打那一次谈话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露面过了。虽然她的内心焦急,但也无济于事,只能耐下性子,有条不紊的按照原先的计划推进。
“嗯,这样啊。”迪安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到了。”说话间,三人来到了撰录厅前。
那是一个巨大而高耸的建筑,通体结构由精细打磨的花岗岩制成,牢固又美观,T型的构造布局让它从正面看上去十分的大气,大量的扶壁也让其从侧面看过去也不会臃肿。
通体洁白的外观搭配黑色的瓦片封顶,大量的金属装饰和小雕塑也彰显着它的不凡。这是一个非常别出心裁的设计,可以看出当初设计者们对这些建筑所花费的心血。
“这么大的建筑,想必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建成吧?”迪安忍不住感叹。
“不,实际上,整个旧皇宫才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而我们看到的这个撰录厅修建耗时一个月出头。”爱丽丝解释道,“当时为了修建这宫殿群,来自史都沃克的炼金术师们甚至挖空了一座山的岩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