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
宣室大门离着刘盈所在足有五十米,东余趋了两步,有些难耐,他眉头扬起,毫不客气,大踏步的向前,看的宫人及一旁的郎官们血压飙升。
闳孺立时尖声喝道:“无礼之徒,藐视天子,来人,将其拖下去,立时车裂!”
车裂,就是传说中的五马分尸,商鞅就是因为造反,最终变成了五等分,当然了,他到底有没有造反,并不重要,谁让他作死得罪了太子呢?
或许在现代人看来,走的快慢和姿势没什么所谓,顶多也就是印象好坏,但在重礼的古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儿子面对父亲,臣子面对君王,没有礼数,就没有等级,没有等级,就没有秩序,也就意味着天下大乱,国家将亡。
或许有人说,战国不就已经礼崩乐坏了,哪有那么多讲究?如果你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
礼数阶级的概念贯穿了中国古代,什么等级穿什么衣服,听什么音乐,几个妻妾,家里用什么装修,大门上有几个钉子,都有非常严格的规定,一旦有所逾越,九族都有可能消消乐。
不过汉初还算开明,因为刘邦和他的丰沛功臣集团本就文化水平不高,甭说礼记里那些复杂到令人吐血的礼仪,就是普通人的礼节都未必会执行。
郦食其投靠刘邦的时候,他洗着脚,享受着美女的按摩,就接见了,别说古代,搁到现在,也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刘盈虽然是儒生叔孙通的学生,但他不擅长学习,更喜欢摆烂,对于礼数,也不是特别在乎,但是面对东余的无礼,他觉得有必要打压,否则即便对方真的才比酂候,也难以收归己用。
对于闳孺的呵斥,他并未阻拦,但是使了个眼神,阻止了郎官们上前抓捕的动作。
东余没有理会,他打量着刘盈,心中只有鄙夷和失望,这就是皇帝么?
瞧这脸色苍白,气短无力,一幅被酒色掏空了胖身子的肾虚模样,张嫣那么可爱的小姑娘,就嫁给这么个玩意?还特么守了三十年的活寡,难怪司马迁不不愿意给他写传记,该。
刘盈的旁边站着一个花枝招展,头戴。。那是鸡毛么?反正各种羽毛编织的帽子,脸上涂抹米粉,妖娆造作的男人,啧,一眼吐。
旁边的位置还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带着高帽,蓄着长须,孔武有力,肌肉虬髯,皮肤黝黑,但是面容和善,一眼望去,即使一言不发,也心生好感。
闳孺眼看呵斥无效,再次厉声道:“觐见天子,为何不跪?”
东余自顾自在矮桌前坐下,看了一眼高帽男人双腿下的矮凳,拍手道:“我还以为真的跪坐在地上,原来是坐在矮凳上。”
他端起酒杯,面朝高帽男:“老哥,可同饮否?”
男人并不着恼,拿起木勺,端起酒爵,舀了大半,举杯示意后,一饮而尽。
东余拍手笑道:“痛快,我就喜欢这种脾气。”
连番被无视,闳孺再也按耐不住,他厉声喝道:“左右,拿下此人!”
一众郎官,望向刘盈,见后者不再阻拦,齐声大喝:“喏!”
他们挥动长戈,步履迅速,将东余围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