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妮跑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根不锈钢勺,跑了回来。
钢勺的两边还镶有银边花纹,很好看。
这是一根不锈钢勺子,是索恩在一位女士家里吃毛排时,顺手偷来的。
她小小的手拿着勺子,轻轻舀了一勺奶油,伸出手臂,将它喂给了索恩。
“蕾妮,我吃过了!”
蕾妮微笑着,点点头,她并没有吃,而是将钢勺放回到牛皮纸上,捡起水盆里的毛巾。
“索恩,我给你擦擦。”
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声音轻轻的,很柔软。
“我自己来!”
索恩拿过蕾妮手中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鲜血。
蕾妮看着他,泯着嘴笑,又拿起了铁勺,她小心翼翼将满是奶油的钢勺送进口中,眼睛逐渐明亮了起来。
“好吃。”
她舔了舔嘴角的奶油,挑起一小块草莓,一边吃,一边说道:
“索恩,昨天有人找过你!”
“海狸鼠街的朵拉。”
“她说她妈妈死了,需要钱下葬,她哭着说,希望你能有点良心,将她的钱还给她。”
“朵拉说,告诉索恩,他是一个自私,愚蠢的烂番茄,就像郊外配种的大公猪,一身的恶臭。”
“我将日夜向死亡之神祈祷,祈求祂能早日带走索恩·狄默奇这个坏种。”
索恩心想:
“她的愿望成真了,索恩死了。”
索恩一面听蕾妮说话,一面端起脸盆,倒掉水,将脸盆搁置到了铁架上。
他拿着毛巾,到衣橱内拿了一套睡衣,来到浴室。
“索恩”生前是一位体面人,他每一次出门见小姐、夫人,都会用香皂洗澡,抹好发油,喷上香水,穿上订制的高档西服与皮鞋。
棚屋的浴室内安装有固定花洒,能放出热水来。
热水供应时间是7:00到11:00,19:00到22:00,每个月索恩都得支付热水费给舍恩贝格热水供应公司。
索恩脱掉衣服,拨开龙头,温热的水从花洒中喷出。
他洗着澡,想起了蕾妮口中的朵拉·朗巴蒂。
她曾是布奶特公司的打字员,她母亲瑞秋说她爸爸是一个海盗,在朵拉一岁的时候被绞死在了刑场上。
瑞秋踏踏实实在玻璃厂工作了十七年,独自将朵拉抚养长大。
七个月前。
瑞秋因吸入了太多粉尘,患上了肺尘病。
尽管这几年,所有工厂的环境都得到了一些改善,粉尘危害不再严重,但瑞秋以前长期吸入粉尘,还是让她倒在了工作岗位上。
玻璃厂并没有赔付多少钱,完全不够瑞秋看病。
朵拉·朗巴蒂瞒着母亲,在海狸鼠街的毛排俱乐部兼职女郎,为给母亲治病,她欠了卡门集团一笔钱。
索恩是在毛排俱乐部认识的朵拉·朗巴蒂,他凭借着超高手段与花言巧语,成功欺骗了这位来自底层的可怜姑娘。
他不仅玩弄了朵拉·朗巴蒂的感情,还诈骗走了她69金榜的存款,并以此为乐。
“畜生啊!”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索恩暗骂“索恩”。
“我知道了,蕾妮,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索恩想,等找回那批酒,就将钱还给朵拉,帮她离开海狸鼠街。
索恩走出浴室时,蕾妮已经吃完蛋糕。
她拿起包裹蛋糕的牛皮纸,正舔舐着残留在纸上的奶油。
索恩看着蕾妮,想到了初遇她时的情景,深深感受到了“索恩”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