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很静，只有微弱夜风拂过的声音。　　莫雅独自一人站在寥无人迹的池塘边，不远处就是那个女子的尸体，四周是黑夜里显得有些阴森的小树丛。　　莫雅心里发寒的摸了摸手臂，她总感觉有视线在注视着自己。　　　　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附近的情况慢慢印入眼睑，四处细致的打量了一番，莫雅并没有注意到有其他人的存在。　　最后莫雅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立刻和一双空洞的瞳孔对上，莫雅惊的连退几步。　　她果然是看着自己的。　　　　女尸离得远远的，但被女尸这样紧紧地盯着，莫雅总感觉心里毛乎乎，又退了几步，再向着一旁挪了几步，然后望了过去，却又和女尸对上了视线！　　这次莫雅的头皮也开始发麻了起来。　　　　“簌——簌——”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猛地转头望着身后黑暗阴森的树丛，却什么都没有。　　是，错觉吗？　　　　莫雅紧紧地捏住右手手腕，背部的冷汗不停的冒出，又在夜风中吹撒，只留下一层阴凉。　　身体不同，眼神警惕的四周扫寻着。　　突然，莫雅感到肩上一股温热袭来，瞳孔顿时紧缩，头皮一紧，闭上眼全凭直觉的轻扣手环，一个回转，右手冲着对方挥去。　　　　“莫雅！”　　莫雅一震，猛地睁开双眼，望过去，思绪回归。　　　　“夏洛克！你找死啊！”　　莫雅气愤的收回手，她，差点，差点就伤了夏洛克。　　收回手，左手顺势在右手手腕处抹过，带着怒火甩手转身，退了几步，和夏洛克有段距离后，才深吸气，平复心情。　　　　不知道自己经历了怎样危险的夏洛克，双眼紧盯着莫雅右手上的手环。　　这手环绝对不简单，他在莫雅挥手时直觉到了危险，所以他才停止的原本的想法，转而开口制止了莫雅，他敢肯定这一定是下午莫雅和他们分开的原因。　　所以，这又是莫雅从哪里弄来的，一个问题没得到解决，夏洛克心里又添了一个疑惑。　　　　莫雅压抑着害怕的情绪，站在距离不远的地方，看着夏洛克平静不出所料的面色，和看着她右手手腕处若有所思的眼神，顿时明白，这是夏洛克故意的！　　“愚弄我好玩吗？”　　　　听到莫雅的质问，夏洛克内心一震，蓦地抬头，月色下，莫雅眼里隐隐约约的晶莹印入他眼里，他，并没有听错，莫雅语气里的颤抖，恐惧，惊恐，害怕和微弱失望的情绪。　　　　这是认识这么久，夏洛克第一次直面莫雅脆弱的一面。　　他，做错事了。　　这是夏洛克第一次冒出对自己不肯定的想法。　　　　“为了得到你想知道的事实，你可真是什么都不在意。”莫雅的口吻讥讽，还带着让夏洛克非常不愉快的失望的语气。　　　　“我...”夏洛克犹豫的开口，但他却并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够让他脱离这种不愉快的心情。　　他的确，是在远远看到莫雅背对自己时，突然想验证一下自己的一个猜想：莫雅能够清楚的分辨来者，是不是因为耳力过人。　　只是一心想着验证猜想的他，似乎选错了时机。　　　　“抱...”　　“好了，福尔摩斯先生。”莫雅狠狠的闭上双眼，右手抹去莹在眼眶里的眼泪，左手向池塘处指去，扭头，眼睛避开夏洛克的视线。　　“尸体就在那里，你去看吧。”　　　　“我...”　　“夏洛克！你就不知道等等我！”　　突然拨开树丛冒出来的约翰打断了夏洛克的话，注意到和夏洛克貌似在对峙的莫雅，约翰这才发现他们之间有些奇怪的气氛。　　“呃...我觉得下午吃多了，我再出去转一圈回来。”　　说着约翰转身准备离开。　　　　“停下！”莫雅厉声制止了约翰离开的动作。　　“呃...抱歉，约翰，夏洛克正在等你。”看到约翰吃惊的神情，莫雅突然反应过来，压下情绪，对约翰抱歉的笑笑。　　“呃...我...”并没有为莫雅的迁怒行为生气，约翰视线犹犹豫豫的在夏洛克和莫雅之间打转，他到底是离开呢？还是不离开呢？　　都怪他的冲动！　　　　最后是夏洛克打散了尴尬的境界。　　夏洛克见莫雅一直不愿意转头望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让莫雅消气，最后还是决定先探案，抿抿唇，转头冲着约翰低声道：　　“过来，约翰。”　　说着向着女尸的方向走去。　　　　约翰有些尴尬的冲着莫雅点头笑了笑，莫雅摇头示意没事，然后看着约翰跟在夏洛克身后走了过去。　　　　莫雅远远的站着看到夏洛克走到女尸旁，不停的翻看着，然后对身旁的约翰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约翰便凑上前去，莫雅距离的有些远，并听不太清楚。　　不过，她也不太在意，她目光沉沉的看着夏洛克，心思翻转着之前一闪而过的念头。　　　　夏洛克突然回头，他注意到莫雅的目光，在月光下看不清晰，只感到耐人寻味的深沉。　　他有些在意，夏洛克似乎感觉到了莫雅身上有什么正在变化，而这个变化和他有关。　　直起身子，夏洛克准备走过去打断这种让他不安的感觉。　　　　“莫雅小姐，莫雅小姐。”　　远远传来的呼声让莫雅转身望了过去，仿佛天意般，夏洛克几次的行动都被意外打断，夏洛克黑着脸看着莫雅转身冲着远处的人喊道：　　“这里，警官先生。”　　　　“原来你在这里，莫雅小姐，我们找了一圈了，这地方可真隐蔽。”　　来人是莫雅熟悉的雷斯特雷德探长。　　　　雷斯特雷德探长一边拨开挡住路的树丛，挥手示意身后的手下跟上，前去检查案发现场，一边又和莫雅寒暄着。　　原本被打断时机的夏洛克就很不开心，现在这个罪魁祸首，还双眼黏在莫雅身上，完全忽视站在他身后的自己。　　夏洛克更不爽了。　　　　他不爽，语气就不那么友好了。　　“雷斯特雷德探长。”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的声音吓了雷斯特雷德探长一跳，他这才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夏洛克。　　“啊，是夏洛克啊。好久不见了。”　　　　雷斯特雷德探长的问候，夏洛克回以一大段绝对不是雷斯特雷德探长想听的话：　　“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吧，雷斯特雷德探长。你身上的除臭剂的味道，三天，也许四天，哦不，看来是一周。　　你的妻子要和你离婚，因为你长年不归家。　　相信我，那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她找新欢了，一位体魄强壮的体育老师。　　哦，不要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我在街头遇见过他们，嘿，瞧你生气的样子，不得不说，以你的实力，你是干不过那位老师的，索性果断点。　　不过，如果你不想离开你的妻子，那就多忍两天，相信我，最多两周，他们就会分手，你的妻子又会回到你身边的。”　　　　无视雷斯特雷德探长越来越黑的脸色，夏洛克任性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他身后那群意外听到上司隐私的警员们，纷纷绷住脸色，低头装作自己很忙碌，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雷斯特雷德探长忍住怒气的瞪着嘴不饶人的夏洛克，他不知道这位刻薄的侦探先生哪里不对经，如此针对自己。　　而夏洛克却没有理会怒气的雷斯特雷德探长，两眼紧紧地盯着莫雅，无声的传递着求关注的意思。　　　　被迫听了一耳朵隐私的莫雅，尴尬的扭着脑袋，看着那群忙碌的警员，没有搭理让她陷入如此境地的夏洛克。　　而不远处，被一群警员礼貌请离的约翰，事不关己煞有兴致的站在远离事情的中间地带，观看着一贯肆意傲气的夏洛克，巴巴上前却被无视的境地。　　　　无声的裂开嘴，笑的开怀。　　虽然不知道莫雅和夏洛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向来温和的莫雅，偏向夏洛克的莫雅竟然无视掉夏洛克，但绝对是夏洛克的错！　　而且夏洛克现在的样子，真的让他...　　看的好舒心，这就是对夏洛克满脑子案件低情商的报应！　　　　最终打破安静尴尬境况的，是压抑住怒气的雷斯特雷德探长。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拍了拍夏洛克的肩头：　　“夏洛克，你先到了这个地方，你有观察出什么吗？”　　　　听到雷斯特雷德探长的问话，夏洛克微微移开聚集在莫雅身上的视线，在移开的那一瞬，他似乎听到了莫雅舒了一口气的动静，夏洛克心情更下一层。　　“呵，愚蠢的金鱼脑袋，看来你不仅智商捉急，眼神似乎也出了问题。”　　　　约翰感觉到雷斯特雷德探长两眼都要冒火了，犹豫的准备上前安抚一下，被战斗力全开的夏洛克，嘲讽到他都看不下去的雷斯特雷德探长。　　不过，还没等约翰上前，莫雅就狠狠瞪了一眼夏洛克，夏洛克不开心的抿抿唇，倒也没在毒舌，却也没有什么兴致的开口：　　　　“摩纳哥人士，30来岁，护士，行凶人是她的熟人，还是她年轻时关系匪浅的人，儿时的同伴，甚至，初恋情人。”　　雷斯特雷德探长皱着眉听着夏洛克的分析，这时，早早被他安排检查监控的手下回来了。　　　　“雷斯特雷德探长，监控中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出现任何嫌疑犯的身影，还有...”警员有些犹豫的吞吞吐吐。　　“还有什么！”　　“还有，除了这位小姐，晚上没有任何人出现在这条小路上！”警员指着莫雅说道。　　　　“任何人？”夏洛克想到什么，语气玩味：“也就是说，连这位受害者都没有再监控中出现过？”　　“是...是的。”这也是警员犹豫不敢说的事情，他在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在监控中找不到疑点，只有两种情况，一种，他潜入监控室，消除了监控，然而，监控室一直都有人在，而且是两到三人，这种情况的几率忽略可不记；二，他在某种机遇下，进过监控室，了解监控的死角。　　　　这需要特殊身份的人，才能做到，其中就包括：警方。　　而夏洛克记得，一周前，这片公园因为盗窃案，有过片警检查过监控，所以，他更偏向于第二种情况。　　　　“看来，”夏洛克转向雷斯特雷德探长，讽刺道：“你们警方也是有着背信警员教条的人，我可得向麦考夫好好反（chao）应(xiao)一下他的治理无方。”　　“什么意思？”雷斯特雷德探长皱着眉，没明白夏洛克的意思。　　夏洛克没有解释，无视周围的所有人，若有所思的四周打量着，观察环境，默默地模拟着案件的发生。　　　　莫雅看着已经进入状态的夏洛克，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夏洛克并不是会陷入私情的人，他的脑海里除了案件就不会拥有其他的东西。　　她早就知道的事实，那她又是在期待什么？　　　　她期待...什么？　　突然在脑海里闪过的想法，让莫雅晃了神，微微扩张瞳孔，她竟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