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江戸川乱歩赏。”
赤司的邮件也来了。
江户川乱步奖,通称或简称“乱步奖”,是日本推理作家协会用江户川乱步捐献的基金以奖励推理创作而创设的文学奖,是日本推理界历史最悠久也是最具知名度的新人奖。
但是……
“乱步奖偏社会性,很厉害的本格作品比较少,剑走偏锋的推理作品更少,并且从没有二十岁以下的作家得过奖。”她回复了赤司的邮件。
“你在害怕?”
明明征十郎是在嘲笑她,三日月明却像是被鼓励了一般立即有了底气。她退出和赤司的邮件界面,噼里啪啦给小池编辑发了封邮件。
“江户川乱步奖怎么样?”
小池编辑似乎还在工作,很快就回复了三日月明。
“难。”
三日月明趴倒在被子里,把脸埋进龙宝宝肚子里。
她当然知道难了。
连东野圭吾,凭借魔球入围的时候也有二十六岁了。从创设乱步奖以来获奖的作家,最小的是二十一岁。
三日月明还不到十五。
如果她是个天才、内容有深度,并且一次过的话,三日月明想要写出一本能入围乱步奖的作品至少需要两年。
但是三日月明自觉没那么天才,没那么多阅历,更不可能一次过。
构思动笔打磨的时间加上乱步奖通常需要磨砺一两届的常态,她给自己估算的时间,是四年。
这和她最初的目标截然相反了。
三日月明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赚足钱去意大利定居。
她想了很长时间,想到天都微微发亮,还是抵抗不住乱步奖的诱惑。
大不了迂回着来,钻乱步奖对“新人”的规定的空子好了。
乱步奖规定的新人,是未发表过“推理”类文章的新人。严格来说,她的回家和之前的短篇并不算推理。
虽然是在耍滑头,但是这对三日月明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接下来我不会发表严肃推理。”她给小池的邮件里写到:“我想一边写推理擦边球一边准备乱步奖。部长会同意吗?”
小池的回复很快,像是早就知道三日月明的答案。
“六月三十一日截止的文学界新人赏,准备四万字内的短篇。”
文学界新人赏是文艺春秋出版社发行的文艺杂志文学界公开征集的新人赏,纯文学向,题材类型没有限制,竞争环境非常宽松。由于有着五十多年的历史,在日本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可以看做是芥川奖的风向标。
小池编辑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
“先拿下文学界新人赏再谈乱步奖吧!新人!”
三日月明没忍住跳下床,兴奋地在房间里蹦来蹦去,开心得甚至飘起了小花花。
b!
乱步奖!我三日月明来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想好文学界新人赏的短篇。可不能满口大话栽在第一个台阶上,那就太丢脸了。
该写什么呢……
三日月明拉开椅子坐在桌子前,思考了一会,打开台灯,翻开了草稿本。
“好看啊。”
“哲君,你来说。”
“三日月桑,我想你可以再考虑考虑。”黑子哲也委婉地劝说。
“不用了,这个就挺好看。”三日月明直接拍板,“昨天看到你们五颜六色的一堆就一直在想了,还在犹豫要染什么颜色才能更个性更活泼。”
她点了点理发店塞给她的画册的某一页,郑重其事地说:“这个头发,完全戳中了我的心。”
……
“喂,赤司君吗?我是桃井,现在正在陪三日月桑染头发。”桃井五月直接走出店门掏出手机给赤司征十郎打电话。“她全心全意要染一个非常可怕的造型,我劝不住她……好的,好的,地址在涩谷xxxxx。”
等桃井挂断电话,黑子哲也也出来了。“不是说找三日月桑的事要瞒着赤司吗?”
桃井五月扭头看向黑子哲也,眼睛里满是与她的年纪不符的深沉的痛苦。
“刚交的同性朋友眼看就要因为审美上的鸿沟而诀别,哲君还要在意这点小事吗?”
“……其实我觉得桃井桑没立场说三日月桑。”黑子哲也一脸认真,指了指桃井的头发,“桃井桑的头发,是粉色的呢。”
“……那这样哲君也没立场说我吧?你的头发可是天蓝色!天蓝色!”
“青峰君明明说过这个颜色很好看。”
“笨蛋阿大这么说?他都没夸过我
“等等,”桃井悚然一惊,“我们出来多久了。”
黑子哲也一愣,打开手机锁屏看时间,“才十分钟,等赤司君过来还来得及。”
“不对!小月亮的头发是浅金色不需要漂白”桃井在心里掐指一算,“十分钟够她洗完头开始上颜色了啊!”
完了完了,多算了漂头发的时间!
桃井拔脚就往店里冲。
“哲君!我去拉住她!你快劝劝小月亮!
“师傅手下留头发啊!!!!!”
桃井五月在心里疯狂祈祷
无所不能的赤司队长,求求你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展示出你真正的力量吧!你的经理桃井五月恳求你,赶快解除封印瞬移过来啊!
……
很遗憾,黑子哲也不擅长劝说,桃井五月的力气太小,赤司征十郎也不是马猴烧酒。
所以半个小时之后,等赤司征十郎微喘着气,踏入了桃井五月所说的理发店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段彩虹如瀑布倾泻,在理发店明亮的灯光下,几乎要闪瞎他的眼。
赤司的心凉了一半。
“哎?征十郎?”彩虹回过头,露出他的幼驯染那张高冷的脸。
三日月明顶着一头彩虹,朝赤司征十郎打招呼:“你怎么来啦?”
赤司的心彻底凉了。
他不光心凉,眼前都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以至于他不得不扶住旁边的理发椅,努力平复心情。
他竟然没有赶上……他失败了……
“怎么了,征十郎。”三日月明一只手盘着保留住的表面的浅金色发,露出下层的彩虹色,朝看起来不太舒服的赤司走过来,“你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