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红英眯起了双眼,问道:“是何怪事?”
鲁孝源继续说道:“我们统计过,近半年以来,报失的流民儿童共有三百六十多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八岁到十岁的儿童,没有一个孩子是超过十岁的。但是,两个月前,这个规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孩子的年龄变成了十四岁至十六岁。而那些十岁以下的孩子就没有再丢过。”
仇红英恍然,她言道:“原来鲁大人问长青的年龄,是在判断我儿的失踪是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或与此有关?”
鲁孝源点点头,他继续说道:“嗯,没错。当我听到仇医师的儿子丢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伙人,但当我听闻您儿子今年只有十岁的时候,我判断多半不是这伙人做的,有可能是城中其他的江湖势力所为,因此才想出动巡吏搜寻。如果是那伙人,恐怕就......”
“凶多吉少?”仇红英问道。
“唉!”鲁孝源点点头,似是赞同。
“那伙人可是粥场附近,景园戏楼那帮押车的人?”仇红英追问。
鲁孝源一怔,心下又是吃了一惊。言道:“仇医师怎知?”
仇红英回答道:“不瞒大人,我来您府上之前去过书院,那里就挨着粥场,那些人目标明确,组织严密,所使用的车辆酷似运镖车,如果有人说他们就是在那里明目张胆的准备抢孩子,我还真会相信的。”
鲁孝源再次抱拳言道:“在下佩服、佩服。没想到仇医师不仅医术高明,心思还如此缜密。不过恕我直言,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令郎的事情我估计只是个孤立事件,我们有办法帮你解决,但是如果您关注的是粥场那伙人的事情,恐怕在下也是无能为力,而且,我还要劝导您也不要去再去探究了。”
“唉,这么说吧,连百姓们都已经能够看出来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等宪司之人怎会不知。我们不是不知、不是不愿、是不能。”鲁孝源神情突然就有些落寞,似乎他对当前的情况也是失望之极。
仇红英听后起身深施一礼,言道:“鲁大人,民女感谢大人的坦诚相告。我之所以刚才阻止大人就是已经猜到了一些端倪,怕大人为了我儿引火烧身。”鲁孝源有些不解,刚要发问,仇红英摇头阻止,继续说道:“我儿虽然只有十岁,却天生体质特殊,食量远超常人,因此他不论身形样貌都已经与十四五岁的少年无异。所以我不认为他的失踪是孤立的事件,因此差人在城中与江湖势力打探消息恐怕是无济于事的。反而会引起那伙人的警觉,从而搅动起未知的风云,那样必然波及大人,得不偿失,民女是万万不会赞同的。”
“我只想跟您确认三件事情,还请大人知无不言。”仇红英停顿在此,目光灼灼的盯着鲁孝源。
“仇医师请问吧,我既然将此事告知与你就没打算有所隐瞒。”鲁孝源坦荡的言道。
仇红英诚恳的再施一礼,问道:“刺史大人可参与其中?”
鲁孝源听到这个问题明显紧张了一下,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仇红英又问:“经略使大人可知晓此事?”
鲁孝源略微沉吟答道:“陕、甘、宁三州这半年来征兵、屯田事务甚多,与西宁关守军的换防轮战频繁,应该是无暇顾及此事,我判断经略使大人多半是不知情的。而且,以经略使大人的为人,也断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仇红英再问:“可知那伙人是什么来头?”仇红英指的自然是景苑戏楼的那伙人。
看得出鲁孝源心中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答道:“威远镖局。这是我们宪司一开始就有人查到的。那些人表面上是威远镖局的伙计,但他们都不是陕州本地的人,他们讲的都是中原冀州的官话,这似乎不太寻常。宪司的人私下有议论,他们跟刺史都是来自冀州,想必一定有所牵连。”
仇红英要到了她所需的答案,她起身行礼,准备告辞说道:“鲁大人,民女感谢您据实以告。今日之事,民女只是应邀来给夫人和小姐诊治、开方。过两天您可差人到山海医馆去取我配置好的丹药。关于我儿长青的事情,我今日未问过,您也不知情。可好?”
鲁孝源起身,他回礼到:“既然仇医师执意如此,在下赞同,也会守口如瓶。”他自然知道,仇红英此番安排自然是不想节外生枝,既然自己力所不及,也免得牵连到自己,心下不由得又对她佩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