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南火车站,一个简单干净,在人群中有些不起眼的“大男孩”正排在前往沪海市动车的检票队伍中。尽管序列者们可以有一些合理的特权,但是南江忆一直不怎么用。他更喜欢像个普通人一样,过着普通的生活,做一些普通的事。十余年来的双面切换令他偶尔有些烦闷,不过也仅止于此,生活还要继续的嘛。
窗外的景色在不断后退,将南江忆的思绪拉回十二年前的那一天。
医院里忙碌的人们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在一间房门大开的病房里,盖着白布的父亲和旁边的儿子。很快,便有医院的工作人员来把这位父亲推往下一个地点——太平间。
早已流干眼泪的男孩此时脸上表情平静得看不出一丝变化,他早就看到了导诊台边上的数人,从那里也能刚好看到这间病房里的一举一动。他想了一想,还是主动走了过去。
“谢谢你们帮了我。”男孩主动开口了。队伍里那个曾两次走向结界的人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被为首的女子用眼神制止了,最后只吐出了两个字“节哀”。几人就这样陪着男孩沉默地等着。
为首的女子中途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回来的时候,扫视了一圈,温柔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男孩的头上。
“待会妈妈过来了,记得好好陪陪妈妈吧,我们先走了,对了,这个给你。”她掏出一串念珠,“他给你的。可以的话,就带着这个来沪海找我们,我们能感应到。”女子又补充道,“什么时候都行,有一些答案,你来了我们会告诉你。”
这个他便是“那个人”,南江忆有一段时间一直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秩序圣所几个元老级的高层似乎一直讳莫如深,但是他们不知道南江忆的精神力感知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可惜了,他们是真不知道。南江忆无趣地想着,那为什么还听他的呢。
离奇的是,类似这种想法一出来,好像马上就会被磨灭到不存在一丝一毫的痕迹。等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南江忆发现自己在想晚上要吃什么。
车轮滚滚向前,男孩也逐渐长大了。他度过了一个略带叛逆的初中,一个平静而苦到泛不出一丝其他味道的高中,直到上了大学。秩序圣所的高层们一直在关注着他,灵隐寺一间隐蔽禅房内木鱼声有时候也会停下来一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南江忆会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一生,已经彻底将多年前那件事掩藏在心底深处。
“沪海虹桥站到了....”车内响起了报站提示,一如四年前南江忆带着念珠只身一人,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将思绪强行拉回现实,背起包下了车,融进了人群中。
十八岁即将十九岁的男孩站在了沪海繁忙的大街上,尽管是第一次出远门,但他并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手忙脚乱。“不是说能感应到吗?如果不出现的话,我可回去了。”男孩对着空气像是在自言自语,随即打开了购票网站。
“走吧。”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男孩转头望去,是十年前那个阿姨哦不,大姐姐哦不,还是阿姨吧,算了算了姐姐就姐姐。她看上去比之前沧桑了些,不过眉眼间的和善和温柔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