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陈侯沿着被阳光染成淡金色的台阶一步一步向上,百官们紧随其后,文武分列两侧,台阶似乎很长很长,没有尽头。
浓重的大雾弥漫在天地之间,好像降下了一个极厚又极宽大的窗帘,从天边崩落,掩盖了这世间的一切。
起了微风,雾缓缓翻腾,如烟如涛,关口,河流,山川,都“不见”了,只有从其中隐隐传来的战鼓,马嘶...
浓重的雾气在冰冷的甲胄上,枪尖戟刃上,凝出一颗一颗冰冷的水珠,也稀释了空气中战场上应有的气味。寒露渗入地面,洇开那一朵朵红色“梅花”。
刀枪争鸣,金铁交织,还有一阵一阵的喊杀声。这令已经进抵乌门的大部分陈军士兵以及将领感到十分奇怪,目前处在离无安军最近的军队是他们,可是主帅田攸的命令是稳固占领地。并未令任何一支部队出战,后方也无动静。
这场大雾足足持续了两天两夜,由一开始的乳白变为淡红再变为深深的血色。太阳出来了,却没有驱散这浓厚的雾气,泛起殷红的腥芒。
“血梅”覆盖了大地,其实,已经看不出那点点“梅花”的形状了,举目所见,皆是红壤。浓雾最终“慑于”太阳的热力及威力,不甘心地退了场。
战场中央,只剩下一名砍卷了刃的无安士兵,他疲惫不堪,浑身挂彩,身上的甲胄也消失了一大截,或许还做着奋勇杀敌,连升数级的美梦吧。他艰难地转头四处看看,还想找找敌军的位置,随后,露出了十分惊愕的表情,而那柄卷了刃的刀,马上又多出了一条“战绩”,只不过这战绩,来自于刀的主人。
诡异的是,他们的敌人全军未动,也就是说,这支无安军两天的高强度作战,是在自相残杀...
大雾退去后,陈军以乌门为基础,控制了大部分无安的中部地区,兵锋直指无安都城。此时无安都城也已经乱了套,那位年轻的新君侯突发疾病而亡,由,于没有子嗣,大宦官扶立其幼弟为侯,趁机掌握大权。朝堂混乱,没有再组织起像样的抵抗,陈军一路长驱直入,很快就要兵临无安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