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快天亮了,卓成躺在床上又昏睡了俩小时。
醒来时已经是九点多了,他坐在床边用刻刀划着石膏像,那石膏机器猫已经被刻成了向日葵了。
从昨天上午的相亲开始,他经历了很多事,遇到了很多人……还有不是人的。
这对于一个天天蹲家里做手工的大龄宅男来说,是很恐怖的。
虽然他往常每天都会到网络的边边角角中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看,但是当一些奇异残忍的东西直观地摆在他眼前时,一时半会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些是真的。
“这些都不重要。”
他翻出耳机,戴在头上,打开了自己录制的“白噪音”音乐来放松一下。
耳边是车水马龙,鸣笛中藏着隐隐约约交谈的声音,远处还有商场宣传广告正在播放,身边路过的是哭喊的婴孩,还有狂吠的狗,惊起头上叽叽喳喳的鸟群……
卓成露出惬意的微笑:“这就是现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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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卓成离开了家。
他已经找到贞子委托的对象了。
那个店老板要看住了,昨天发生了矛盾,自己也透过恐惧看到了他的过去。
自己也算在他家吃过几次饭,但是从没想到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老板是个潜逃的杀人犯。
这种惊弓之鸟,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有所反应。
何况阮玲香两人有一种特殊的气质,那老板估计也能看出来,恐怕此刻已经溜了。
德朗街其实不大,全长也就三四公里,南北走向,西侧都是些低矮的两三层小楼,基本全是餐饮、服装和百货之类的中大型商铺,不过现在都搬离得没什么人了。
东街则是背靠着有些年份的老小区,都是些一层楼的小店,还有一些依靠着小区的小旅馆。
米粉店就在西侧小区大门边上,已经快到中午了,但是没开门。
门上贴着“歇业”的字样。
卓成眯起眼:“果然开始有所反应了。”
他到米粉店旁小卖部中买了瓶水,然后问老板娘:“大姐,隔壁米粉店老板不干了吗?店怎么关了?”
老板娘也是疑惑:“你说老徐啊,早上还在小区碰到他了,他说亲戚住院了,要去外地看看,还问我换钱呢。”
卓成点点头,急着换钱,那就是要跑路。
“他走了吗?我昨晚吃饭把东西落他店里了,现在急着取。”
老板娘啧了一声:“那我就不知道了,早上见他的时候才八点多,现在估计已经赶上车了。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卓成摆摆手:“算了算了,现在打电话也来不及了。”
他来到路对面,在对面的便利店里坐着,隔着玻璃窗观察着小区大门。
“如果是真的打算潜逃而且不打算回来了,那他应该会把这里的住址清理干净,以防被找出什么线索。
而且今天是周日,附近的银行不开门,他要准备资金就得去更远的地方。
在同一家银行取钱还有限额,而且程序比较慢,所以为了尽快离开他就得分开取钱。”
卓成打开手机地图,看着屏幕上分散的银行地址,心里默默估算着时间。
这个社区的人向来不会把现金和贵重物品留在家里,毕竟这里人员混乱,手脚不干净的人非常多。
老式楼房的防盗力度根本拦不住这些贼,所以大家都会把钱存起来。
这几年因为线上支付的推行倒是没那么麻烦了,不过对于准备潜逃的人来说,肯定是要用现金的。
所以卓成就只能赌老徐现在还没准备好。
过了半个小时,一辆出租停在了小区门口,老徐背着包下了车,然后风风火火地钻进了小区。
而出租车泊在了原地,卓成嘴角一勾。
“真的会浪费时间去取钱啊你,就这意识还潜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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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回到家中拿起收拾好的行李,换了身衣服,匆忙回到路上。
刚拉开车门,发现车后座歪着一个熟悉的长发男人。
他瞳孔微缩,额头开始渗出冷汗。
“老板,我正找你呢。”
老徐将包取下拎在手中,脚步往后撤了一步:“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吗?”
卓成下了车,将车门关上:“昨晚和朋友吵架了,所以有点失态,还打坏了你家的东西,真是不好意思,昨晚我辗转反侧,被愧疚折磨得睡不着觉,我想来想去还是得赔偿你。”
老板嘴角抽了抽,想起昨晚这年轻人无赖的样子,怎么也想象不出他是怎么愧疚的,他尬笑着:“没事的,没事的,正好我要换桌椅呢,你给我打烂了我卖破烂还方便点。”
“哎呦,老板你就别安慰我了,我是肯定要赔的,你不让我赔,我后半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我一愧疚就控制不住自己,像昨天晚上那样……”
“行了行了,那你给我拿五十块钱就行了。”老板急忙喊住一副痛心疾首模样的卓成。
“没有。”
老板牙咬得吱吱作响,合着你搁这消遣我呢。
卓成解释道:“我出来就带了两块钱,刚刚在小卖部买水用掉了,这样,你跟我回去,我给你拿钱,我就在街南头那住。”
老板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有事啊,小伙子,我不要还不行嘛?”
“那怎么能行,我是那种无赖的人吗?你不让我赔那我就报警了,我去蹲大牢也不会让你吃亏的!”卓成鼻孔朝天,一脸毅然决然。
老徐算是明白了,眼前的男人纯纯是个精神病,如果不摆平他那自己就很难跑掉了。
他只能无奈叹气:“那好吧,尽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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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手工品店门口,隔老远卓成就看见穿着黑色卫衣的厌春蹲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