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又回到了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事实上,不止总督府,先前在邢氏时,同样也是这样,经常不知自己该去哪儿,好似去哪儿都不合适。
她这会儿又困又累,想到先前谢龛的书房,不知这会儿锁了没锁。
赶过去试探着推了推,竟给她推开了。
书房内没生炉子,有些阴冷,但好在被褥一应俱全,祁桑也不敢去睡谢龛的床榻,在先前睡过的那张小榻上缩了缩身子。
像只寻觅洞口许久的幼兽,终于寻了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安全感扑了个满怀。
很快睡着了。
一连两日未能睡个好觉,她这一觉哪怕蜷缩在个小小榻上,也睡得极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屋内有纸张翻动的声响。
祁桑以为是门开了,有风吹进来才会出现这声响,揉着眼睛翻了个身,就看到书桌后头,正面无表情翻阅奏折的谢龛。
屋内光线极亮,他白皙的肤色在光线中泛着柔润的光,笼着那张清冷寡情的俊脸,竟也意外地和谐。
她呆了片刻,有些尴尬地把被子往脖子上拽了拽。
虽说他也算不得男人吧,可到底同她不一样,叫她当着他的面起床更衣,太羞耻。
“咳……”
她清清嗓子,这一清不要紧,只觉得喉咙又痛又麻,比昨夜还要疼上个几分。
谢龛不知是不是看奏折看的太投入,连一个眼神都没丢给她。
祁桑咬咬唇,只得出声:“那个……不知大人方不方便暂避一下,我……那个……穿个衣裳……”
谢龛依旧没看她,只问道:“你不是已经回府了么?怎地又跑回来了?”
“嗯……那个,这不是还未来得及感激总督大人的相救之恩,特、特意回来亲自谢过……”
祁桑越说脸越红。
总觉得这样不穿衣裳躺在被褥里同他说话很别扭。
“哦,你打算怎么感谢?”
“……”
又来又来!他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就不能只口头地感谢两句吗?
祁桑闷闷:“大人想要什么?只要祁桑有,都可以。”
谢龛终于搁下了手中朱笔,抬头看向她:“本督瞧你这发簪不错,同你要了,不算过分吧?”
祁桑一愣,下意识摸向搁在枕边的发簪。
那是个桃木发簪,并不名贵,也不出挑,簪首的几朵花倒是刻得有几分娇艳,她戴了许多年,如今已经从当初的浅棕色转为了深褐色,泛着油润的光泽。
是邢守约送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
说是送,也不大准确,其实是邢守约在花灯节那日同朋友们逛花灯,身旁女眷众多,对琳琅满目的发簪自是喜欢不已,邢守约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便替姑娘们付了银子。
当时祁桑是同祁旻一道去了另一处游玩的,回来时他们已经买完发簪走出去很远了,一行人迎面碰上,一群姑娘里唯有祁桑一人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