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谢龛的算计,是要基于她的背叛之上的。
她被逼得踉跄后退,背脊重重撞上身后的床柱,然后在下一瞬,听到了最叫她惊惧的那句话。
“不夙,命人杀了扶风!”
她来同他算账,那么他便同她清算到底!
“不要————”
祁桑脑中嗡——地一声,整个人都被这句话击碎了。
这一瞬,所有的憎恨厌恶报复都被她抛弃了,……甚至包括尊严。
她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都跪了下去:“我错了,是我的错,你把扶风留给我好不好……他陪着我十多年了……我只剩他一个了……谢龛……”
谢龛居高临下地站着,看她跪在自己脚边抱着自己的腿瞬间哭成个泪人儿。
这才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
她刚刚答应他的话全当了耳边风!
犟嘴!
哭个没完!
闹脾气!
不夙出现在了寝殿门口,迟疑着往里头伸了个脑袋:“主子?要现在动手吗?”
照理说,总督的命令一旦下了,他是不需要再确认一次的,除非不想要耳朵了。
可听着里头的人儿还在哭求,说不准回头总督一个心软,又收回了命令。
他这头若动手动的急了,回头怕是要惹祸上身。
果然,谢龛只是拧着眉头看着跪在脚下的人,挥挥手将他赶走了。
不夙大气不敢出,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退出去了。
祁桑惊魂未定,整个人都软在了那里,眼泪收不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串串地往下落。
谢龛稍稍敛下情绪,坐回榻沿,冷眼睨她:“但凡你推门进来时先问本督一句伤得重不重,都不会沦落至如此狼狈!”
祁桑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龛就坐在那里由着她哭,断断续续地哭了好一会儿,这才道:“去洗把脸。”
祁桑抽噎着,巨大的情绪起伏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试图站起来,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啧。”
谢龛不耐,单手直接拎着她一只胳膊将人提起来丢到了贵妃榻上。
他命人将浴桶抬出去,又送了盆热水进来,拧了条帕子给她擦脸,连带着被哭湿的领口也擦了几遍。
“你……你真的杀了邢守约吗……”祁桑嗓子哭哑了,眼睛红红的都是血丝,支吾半晌,还是执着地问了句。
谢龛深吸一口气,没把那火压下去,直接给气笑了:“祁桑,你就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就想今夜死掉是不是?”
“你杀了他吗?”祁桑小手突然抓紧他衣袖,跪坐了起来。
谢龛半弯腰盯着她,片刻的对视后,忽然抬手自她发间抽出了那支异常碍眼的桃木簪子。
祁桑一惊,下意识想要抓回来:“你还给我!”
谢龛将手抬高,不给她半点机会,单手用力,一声脆响传来,那根发簪直接断在了他指间。
“你——”
“没杀。”谢龛忽然道。
祁桑注意力被拉回来,也不去抢簪子了,只不确定地问:“你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