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桑说,可究竟为什么不能留下,却也没有多做解释。
“放心,将军府虽然不安全,但也不算危险,他们母子若想我死,也不会留我长大。”
谢龛手指轻叩眉心,思忖片刻:“你若要执意回去也可,不过除了扶风,要再带一个人,这是我唯一的条件,你若不允,那便乖乖待在总督府。”
将军府离总督府不远,但她身边没有他的人,他自然是不允的。
祁桑也不同他争执,想也不想地应了。
犹豫再三,她终还是忍不住提了那个一直在心中挂念的事情:“谢龛,你先前允我的那件事……”
“放了邢守约是不是?”
谢龛收回手臂,懒懒道:“不着急,过几日自会放他走。”
“可是……”
“你觉得你不停地催我,结果会往好处还是坏处发展?”
“……”
祁桑深吸一口气,深知这件事情不能急于求成。
在邢守约的事情上,谢龛明显是有些喜怒不定的,她若过分强硬地同他争执,只会叫邢守约在狱中越发不好过。
第二日一早,总督府门外已经备好了马车。
谢龛亲自帮祁桑落下发簪,隔着铜镜打量着异常安静沉默的她:“祁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要同上次那般。”
祁桑心不在焉:“上次?”
“姚法生他们闯入你院中时,你可是在院中洒满了灯油?”
“……”
姚法生他们一时兴奋没有察觉,但徐西怀自然是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味道。
谢龛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玉石俱焚这四个字,日后不可再出现在你身上,记着了?”
祁桑不知他说这话做戏的成分有几分,但也不欲多做分辨,只乖乖点头:“记着了。”
总督府外,银屏挺着孕肚站在马车旁早早候着了。
同她一道候着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祁桑尚未走到门口,远远地就听到男子愤怒的咆哮声,恨不能将整个京城中地洞里的老鼠都给吓退个百里之外。
她冷不丁给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谢龛给她安排的人竟然是这厮!
忙两三步追出去。
施不识是真不惯着任何人,银屏显然还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已经被他接二连三抽马车鞭子的动作吓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做什么做什么,你吼什么。”祁桑冲过去,一边拉起银屏一边拦住他扬起的手。
施不识整张秀气的脸都扭曲了,指着她:“你!你你你!!你个妖言惑众的狐狸精!!老子堂堂东厂厂督,去他妈的什么将军府给你做护卫?!亏你想得出来!!老子给你半路推下车,给你摔死咯!”
“不去就不去,谁稀罕你去。”
祁桑推了他一把,然后叫扶风将银屏扶上了马车,自己随即上车后,竟真等也不等他,直接走了。
施不识还处于暴怒边缘,被这么兜头一盆冷水闷了下来,站在原地呆住了。
一缕凉飕飕的小风迎面吹来。
他发热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一下,一转头,恰巧同缓步走出总督府的谢龛打了个照面。
谢龛看着他,目光缓缓扫向已经走远了的马车,再缓缓扫回来时,眼底已然压下了一层薄冰。
施不识打了个哆嗦。
下一瞬忙将黑鞭收回腰内,翻身上马:“去去去,这就去,别催别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