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呢?
是在怕她,还是在怕祁覃母子?
“你过来,我同你说个秘密。”她说。
银屏咬唇,犹豫着上前。
“我那府上,咱们暂时不能去,不可表现出任何的留恋,兄长在里面藏了很重要的东西,若被人翻走了,怕是要惹个天下大乱。”
祁桑说着,轻轻帮她将鬓角发丝整理好:“银屏,你放心,待你顺利产下兄长的孩子,我自会为你们母子筹算好一切。”
银屏明显有些激动了,反手紧紧握住她受伤的手:“主子,银屏一切都听您的。”
午膳时,婢女来请,说是将军回来了。
祁桑整理好了衣衫,带着银屏来到膳厅,那一家人已经在膳桌前落座,而施不识也早已不请自来了。
多年不见,祁华章竟还意气风发不减当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满面骄傲地同施不识谈论着祁覃是如何于战场之上骁勇善战,勇退强敌的。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嫡长子,才刚刚过世不过半载。
施不识脸上已经明显显出了几分不耐。
奈何武将不比文臣那般善于察言观色,祁华章这个占着儿子光彩的便宜将军更是没有发现,依旧在那里滔滔不绝。
林氏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将爱怜的目光投向儿子。
祁覃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转过了头,目光无意中同祁桑的对视上。
就在那一瞬间,似乎从她眼底捕捉到了一丝什么异样。
他甚至没能品出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情绪,直觉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父亲。”
祁桑满面柔情地匆匆赶来,在入了膳厅后规规矩矩地跪拜了一拜,而后欣慰道:“恭喜父亲战场凯旋!桑桑听闻父亲同祁覃弟弟战场种种英勇,真是感动不已!想来我们祁家族中上上下下,都要感念父亲功勋,更加以父亲马首是瞻了。”
她这番话说得漂亮,漂亮到近乎谄媚。
施不识睁大了眼睛,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
这女的莫不是吃错药了,虽说这北伐将军势力的确庞大,但如今既同总督关系紧张,又因为传闻中的宝藏一事同内阁阁老那边闹得很僵,有什么好讨好的?
有这个心思,倒不如多在总督那里用一用,或许还能捞到点什么。
祁华章错愕了一瞬,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定睛看了她一会儿,才略略尴尬地呵呵一笑:“啊,是桑儿啊,多年不见也出落成大姑娘了,来,一道坐吧。”
这话说得客套又冷漠,仿佛只是在同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在说话。
祁桑提着裙摆上前,笑道:“父亲,女儿有一好友,她可是自小便爱慕战场之上金戈铁马的将军,听闻父亲与弟弟此番前来,吵着要来府上玩一玩,女儿便自作主张同意了,……祁覃,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眼瞧着祁华章面色不虞,她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人。
祁覃一手把玩着肩头的流苏穗子,只笑着不做声。
“桑儿,今日是家宴,你有什么主张,是不是该先同你姨娘商量一番?”祁华章拧着眉头,威严训斥道。
施不识冷嗤一声:“不过是请个人来一道做贺,祁将军这般疾言厉色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