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睡得不舒服,耳边又似乎一直有嗡嗡的说话声,她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模糊地看到谢龛一只脚踩在沈茶肩头,肆无忌惮地将身份尊贵的长公主碾在脚下。
“这是怎么了?”她含糊地问了句,怀疑自己是不是睡懵了还没醒。
那只脚随即收回了衣摆下。
沈茶的身子在夜色中筛糠般地发抖。
没有人回应她。
祁桑恍惚地记起来,先前自己委身于谢龛时,也是时不时被他当畜生一样收拾。
如今他性子倒是不改,同长公主在一处了,竟敢连长公主都一并欺负。
马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不夙自外头掀开了帘子,有微微的月光落了进来。
谢龛没动,只瞧了沈茶一眼。
她下巴上挂了两颗泪珠,脸上依稀可见几道泪痕,抿着唇瓣一声不吭地下了马车。
他这才收回视线,抬手要去抱祁桑的功夫,祁桑也起身跟着下去了。
他伸在半空中的手僵了僵。
深吸一口气。
扶风就守在马车外头,一见到她便立刻上前。
祁桑伸手,刚要搭上他手腕,后衣领便倏然一紧,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得向后退去。
谢龛稳稳接住她:“从今日起,你们主仆俩不许单独在一处。”
祁桑眨眨眼:“什么叫单独在一处?谢总督还有不夙大人不都在呢么?”
话里话外难掩嫌弃。
“那也不许。”
“……”
……
浴桶内热气氤氲。
整个寝殿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祁桑泡了没多久面色便被熏染出一层淡淡的粉色,她没什么力气地枕着浴桶边沿,莹润的指尖轻叩着。
她在思考。
醒来后的这一整日,谢龛的行为实在反常。
他并没有急于将她丢回厂狱继续受刑,反而有意想先将她身子养好,这其中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些叫人难以捉摸。
隔着一扇屏风,寝殿门忽然被推开。
祁桑一怔,下意识往水深处滑了一下,抬眼就看到绕过屏风走了过来的谢龛。
他目光随意地扫了她粉红的小脸一眼,随即转身,长指慢慢抚过她搭在屏风上的衣衫。
“你做什么?!”祁桑一急,想要出去,又意识到自己此刻片缕不着,只得咬牙缩了回去。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谢龛自她衣袖中拿出了一片不过一寸长的瓷器碎片。
那碎瓷片被他把玩在指间,转来转去。
谢龛走过去,手臂抵着浴桶边沿,似是十分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祁桑咬唇,沉默不语。
于是那碎瓷片锋利的边缘便贴上了她的颈口,谢龛歪头,声音出奇地柔和:“是这样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