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若谢龛的秘密不再是秘密,那是不是代表他就会放松对她的掌控?
药膏清凉,很快便散了那灼热的烫感,火辣辣的疼痛弥漫上来,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忍着。
谢龛低下头,边吹边继续上药,只是指腹下力道明显更轻柔了几分。
祁桑歪头瞧着他的侧脸。
盯了会儿,忽然道:“长公主先前说,我同她容貌生得有几分相似,……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谢龛又拿指腹沾了些药膏,不答反问。
“我不知道,他们说我跟兄长长得很像我自己都瞧不出来,可能太熟悉自己的模样了,反而觉得自己跟谁都不像。”
谢龛抬眸,细细瞧了她一眼:“是挺像的,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神似。”
“跟长公主?”
“……你兄长。”
“那我跟长公主呢?像不像?”祁桑似乎格外执着于这个问题。
谢龛拿绢布一层层给她裹好,又在末尾处打了个结,这才道:“不像,哪里都不像,一点都不像,满意了?”
祁桑点点头。
行吧,不像就行。
倒不是怕谢龛瞧着她的时候会想起长公主来,只是觉得长公主说这话时,那眉眼间的神色隐隐叫她觉得不适。
她并不喜欢被人烙印上旁人的影子,除了兄长以外。
出去的时候,萧存烟正站在寝殿门口的台阶下,见到她忙上前:“没事吧?”
长公主也立刻起身,又歉疚地道:“祁姑娘,刚刚是本宫不小心了,本宫这里有自宫里带的烫伤药,晚些给你送一盒过去聊表歉意吧。”
她脸色很不好看,几乎已经到了强颜欢笑的地步了。
显然,也是猜测到了刚刚他们为什么不给她看手臂了。
祁桑也隐约感觉到,她留宿在总督府,似乎并不是外面传得那般柔情蜜意,更不是先前以为的两人只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彼此僵持着不肯服软。
长公主如今的境遇同她几乎是一样的,享受惯了锦衣玉食的人,这次身边也只简单地带着一个婢女。
这些日子下来,她甚至没能走出过总督府一步。
包括中秋夜。
像是被困在了此处。
这么算起来,她还算幸运的那个。
先前谢龛甚至不允许她踏出寝殿的门,也不允许扶风再陪着她的,这会儿至少松了口,曾陪她出去过一趟,也叫扶风跟着了一次。
萧存烟跟萧陆一直在总督府待到用过晚膳才离开的,夜里长公主果真将药膏送了过来。
祁桑趴在浴桶边继续药浴,忽然记起了一件事:“谢总督先前是不是允我一件事来着?”
屏风外头,谢龛靠着软枕,漫不经心地翻书:“嗯?”
“七日之内怎么怎么样来着……给我寻到合适的了么?”
“……”
外头翻书的声音停了。
谢龛下了榻,绕过屏风径直走了过来。
祁桑下意识往水深处滑了滑,只露个小脑袋在外头,还有烫伤的小手臂。
谢龛右手抵着浴桶,左手手指探入水中轻轻拨了拨,瞧着水面一圈圈的波纹,以及波纹下若隐若现的布满淤青的肌肤,笑了:“还惦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