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黑而亮,肤色雪一样白,唇色绯红,唇形极好,恐怕大雍朝最知名的画师都难描绘其中一二。
萧陆俯下身,手肘抵着窗台,掌心托腮,戏谑的声音里难掩轻佻:“还记得我么?我是……”
话音未落,窗子‘啪——’一声关上了。
那身影也随即离开了窗纸。
屋里灯灭了。
萧陆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屋檐下僵了一会儿。
这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来,这个被他当妹妹折磨了许久的女子还有个不爱搭理人的臭毛病。
他手指在窗台积雪上画着圈圈。
思考着是直接闯进去给她个教训呢,还是顾及一下男女有别,暂且放过她。
当夜在窗外挣扎许久,到底还是理智的一面占了上风。
可之后的每一日,萧陆回府前几乎都要先从后墙先翻进家里,趁人不注意去小屋里晃一圈。
萧存烟有时在窗前翻看一本陈旧的书籍,有时在院子里翻新那几棵菜苗下的土,有时是坐在屋檐下用小锅熬粥。
每每见到他,都会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回屋。
她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
萧陆每次来都会给她带东西,有时是一支翡翠簪子,有时是几本书,有时是几块热气腾腾的点心,有时是几件漂亮的袄裙,还有亲手打猎来的雪貂做的氅衣。
但不论是吃的还是喝的亦或是穿的,最终的归处都是小院角落。
像一堆破烂似的堆在那里。
萧陆不信邪,晚上思来想去,想出了个好办法。
他去集市上挑了一只刚刚满月的小黑猫,圆滚滚的大眼睛跟肉嘟嘟的小身子,便是连他这个男子都觉得可爱极了。
这双眼睛跟萧存烟生得简直一模一样。
那些个死物丢在墙角没办法,就不信她能在冰天雪地里把一只小奶猫丢墙角去。
可这姑娘死犟死犟,竟真将它丢墙角去了。
小奶猫刚满月,走路都摇摇晃晃,窝在雪白柔软的氅衣里倒是一时半会儿冻不死,但却是饿得直叫。
她不管,萧陆这个见惯了生死血腥的就更狠得下心不管了。
一连三四日,每次萧陆翻墙进去,总能听到小奶猫凄凄惨惨的叫声。
他上前,以手指挑开了氅衣一角,发现小家伙依旧精神抖擞,叫得万分洪亮。
照理说,便是有御寒的氅衣在,若三四日没吃上东西,也该饿死了,哪儿能叫得这么响亮。
他手指顺势去摸了摸它尚未干透的小下巴。
摸到了一粒残留的米粒。
啧。
萧陆得意洋洋,瞧一眼紧闭的小屋门。
没过几日,小奶猫便不满足于窝在角落里了,小身子抖抖索索地跟着萧存烟的脚步,边叫边跟着跑。
萧陆再去的时候,小奶猫叫声是从屋里传来的。
他学聪明了,翻进去时专挑积雪少的地方,不叫自己走路发出一点儿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