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龛说,兄长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
只待剿匪成功之后,便会将他绞杀在这平沙县。
虽说知道兄长是有这个心思的,却没想过他会这么快下手,也没想过他会选在这个时机动手。
毕竟……
他是来为大祁剿匪的。
平沙县匪寇祸乱几十年,历经多少帝王,派出了多少巡抚带兵镇压都不曾见效,百姓怨声载道,若大祁能在立国之初便彻底剿匪成功,对兄长取得天下百姓的信任至关重要。
“你可想好了,我这尾巴带着可是个大麻烦。”她最后给他机会。
谢龛双手负于身后,学着她的口吻:“你可想好了,一旦走了你这辈子就见不到我了。”
“……”
祁桑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扶风道:“你去同他们说,我暂时不走,待剿匪成功再回去,届时分一杯谢总督剿匪的功劳酒,也给兄长脸上添些光彩。”
扶风不敢再多说其他,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
“啊,原是想分军功啊……”
谢龛拖着尾音慢慢重复了一遍,随即‘啧’了一声,径直丢下她往回走去。
祁桑忙追上去:“这么小气做什么,要个一半军功就够了,不会都给你占了的。”
“想得美,想要军功,拿人来换。”
“……你昨夜不、不都……”
“我要做驸马。”
“……想得美。”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七八个描漆木箱便出现在了县衙内。
来人只有十几个,领头的人身材魁梧壮硕,身上披着件貂毛大氅,说话都是粗声粗气,匪气极重。
祁桑依旧站在谢龛身旁,没了低眉顺眼的姿态,对自己的身份却也并不多言。
“在下王大虎,昨日是我们冒失了,大哥特意派小的来此给谢总督赔不是了。”
他说着,一歪头,那些个人便立刻将木箱一个一个打开了。
整整八箱金灿灿的元宝,码的整整齐齐,看得安知县双眼睁大,恨不能扑上去抓两把金子在手里欣赏一番。
谢龛抿了口茶,不咸不淡地瞧了一眼:“把本督当什么了?打发叫花子?”
那群山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往回一指:“谢总督,这可是不多不少,整整八千两黄金啊!”
先前打发那些个巡抚,也不过只是用了七八百两,有的甚至都不用金子,吓唬两下直接就跑了。
要不是昨日那番动静,他们折损了一部分人,现下在镇上有父母妻儿的都慌得不行,生怕被供出来后老婆孩子都给杀了,大哥这才不得已出了这口老血。
谢龛不言语,只冷淡地抿着茶。
那王大虎面色有些铁青,原本想着这几箱子打发走这条朝中鹰犬已经足够了,不想这厮胃口竟是不要命的大。
他觑一眼安知县。
安知县表情纠结地别开了脸,表示对这件事情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谢总督只是暗示了他要银两,谁能知道会狮子大开口呢。
这八千两黄金都这般连看都不看一眼,怕是要翻上个几倍,才肯收兵离开。